首頁 > 囚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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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在眾女一致的仰望之下,葉驚鴻卻是笑了,回了這麼一句:

  "別指望我。你們自個找活路吧!想跟我長久的,就得讓自己有長命百歲的機會,至少,活過這一次。"

  ※  ※  ※

  這是……真的吧?!

  她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白玉,知曉了它冰魄寒蟬正是全江湖人急欲得之的至寶。

  不明白他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她這裡,然後又故弄玄虛地去仿造一隻假的招搖,是在計量一些什麼呢?

  對他這樣一個好戰份子來說,一定是想了許多計策來順遂他所想達成的目的吧。而她……是有這個"殊榮"來為他死嗎?所以這東西才會放她這裡。

  "在想什麼?"總是這麼一句問,當成兩人之間的起頭。

  葉驚鴻立定在她身後,雙手一張環住她,合掌於她執玉的雙掌,無須攏緊,便已滿滿包住了她的手。

  她微側著頭,看到他貼近她的面孔,不意竟教眼波相對,於是又藉低頭的方式躲開。

  "我給你擰個巾帕洗臉。"她低聲說著,希望他放開她,別讓這種教人心慌的親匿持續不去。

  "不急。"他低笑,氣息吹在她面頰邊,感覺到她不自主的輕顫後,更是故意了,氣息吹了又吹。吹到她很明顯地有了閃躲動作才停止,不過可不許她掙開他懷抱。"你是唯一不會武功的人哪,這該如何是好?"他說著,像是苦惱的語意,卻是戲謔的口吻。

  她不知該怎麼回答。對他,她從來不知道該如何恰當應對。只好道:

  "沒關係的。"

  "東西放你這兒,也沒關係?"

  "沒關係。"隨他了,哪有她說話的份?

  "想不想長生不老?"他問。

  不想。長生不老這辭兒,光想就覺得是件極為可怕的事。她搖頭。

  "那你想要什麼?"他將她手心攤平,讓那只白玉呈現在兩人眼前。"如果這個能達成你任何願望,你想要什麼?"

  不可能的!就算這玉被神話得無所不能,它仍只是一隻玉而已,不可能達成什麼願望。

  "我沒想要什麼。"

  "這麼清心寡慾哪?"他拿起冰魄寒蟬,塞進她腰間的暗袋裡,再將她轉過來面對他。"如果你求,即使玉不能應答你什麼,或許我願意成全你心中之所願呢!你不說說看嗎?"

  眼對著眼,不容她逃開。

  她覺得吐納困難,總是習慣不了他突如其來的逼迫,縱使他已是太常這麼對她做這樣的事,可就是不習慣……

  "爺要我……說什麼呢?我並不祈求些什麼。"這一生,她還有什麼好求的呢?一個家已破、親已亡的孤女,求些什麼呢?

  他替她想好了:"比如說,愛情;比如說,要我給你別的生活、一個男人!"

  他在說些什麼呀?!什麼男人、愛情的?多麼奇怪的說辭,比長生不老更加無稽,居然問她這個?!

  裘蝶心神驚疑,不知他想要她做何表現。為什麼會覺得他好似在生氣呢?這樣笑笑著的他……隱約微微一抹怒氣……是怎麼了呢?他!

  "什、什麼?"

  他又笑了,有點猙獰地。然後鼻尖抵住她的,額頭也接著貼上。

  "蝶……我的裘蝶……"

  我的?幾時他對她用起這樣的擁有詞?她是他的嗎?是嗎?是嗎?

  "你這輩子,沒其它指望,你是知道的吧?"她來不及找到聲音回話,他又說了:"別做其它不切實際的想望,想一些真實的,伸手可得的……快樂。然後,向我索求。"

  快樂?什麼是快樂呢?

  "讓我的家人活過來嗎?"她問。他要她說出這樣的願望嗎?

  "我不是神仙。"他沒有不耐煩,只說出事實。

  "那就沒有了。"

  "沒有什麼?"

  她低頭:"再沒有任何事件可以對我所認定的快樂做出詮釋。"

  "那我呢?"他繼續逼問,不讓她耽溺沉默裡傷感:"我不能成為你的快樂嗎?你不想要我是那個詮釋嗎?!"

  驚駭地看他,不知如何回答。

  "不……不必了!"

  "你不要?不要我這個屬於你的男人給你快樂?"

  "爺……"她被逼得不知所措。"您平日忙,不該在……在我這邊費心思,不必要的……而我、我會守好這隻玉……"

  一隻手指輕點上她顫動的唇瓣,原本已經很淡的色澤,此刻看起來益加慘澹。閉嘴。這是他的意思。

  "知道我為何給你冰魄寒蟬嗎?"

  不知道。誰猜得透他詭譎的心思呢?

  "有空時,不妨想一想……呵!偶爾也該把時間發呆在你的男人身上,這是你的工作之一哪,莫要荒廢了。"

  放開她,他轉身走進臥房,像是終於要放過她,自個去歇下了。她怔忡了好半晌,才想到要跟著進去,沒忘了要給他洗臉呢!

  她不知道他去別房時,別個女人是如何侍奉他,但這邊,從來都是由給他洗臉開始的,他從無異議,像是這樣可以讓他感到舒適。不過……最近給他洗臉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

  這人呀……為何近日來特別愛招惹她?

  明明他早惹來一身麻煩了,偏還有此閒情逸致在姬妾裡取樂。昨日一番話,更像是要測試女人們對他忠誠的程度似的!多麼奇怪,居然在這些對他無關緊要的女人堆裡興風作浪。他才不在乎她們呢!為何竟如此反常?

  纖手探進水盆裡,擰起雪白巾帕。水聲淅瀝瀝地,是房內唯一的聲響。床上半躺著的他,已經閉上那雙會教人心慌意亂的眼,她心神安定了些,比較有更多的勇氣去靠近他。

  睡了,是嗎?

  輕淺綿長的呼吸聲像是全然無防備,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入睡的人呀!就算五天五夜沒合眼,對他這種江湖高手來說,也不會感到疲憊的。她是見識過他精力過人的一面的。

  六年前他帶她去荒原收屍時,快馬奔馳了兩天兩夜沒歇止,除了中途停下來小歇片刻,其它時間都是在馬上,她被那顛簸勞頓折磨得昏死活來:後來因尋不到屍,轉身又是兩天不止歇的奔馳,來回近五天,教她累極得大病一場,而他卻沒有合眼便立即投入爭取樓主的戰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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