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待在這裡。」瑞棠力持鎮靜地說。「否則你會更加痛苦,今 天我和小青是打算趁著玄鈺不在帶你離開這裡,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初晴僵著身子,仍是一動也不動地坐著,「不!我還不能走,我要他親口告訴我為 什麼要欺騙我!」
「小姐,你別傻了,等玄鈺貝勒回來,你還走得成嗎?」小青心急如焚地做喊著。
「睛兒,跟我們走吧!你不認我這個兄長沒關係,但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除了 頤親王府,我還有其他別苑行館可以讓你安身,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瑞棠以充滿濃 烈感情的沙啞嗓音加緊說服著。
初睛恍若未聞地猛搖螓首,惶亂地望著院裡的滿園春色,那焰褶璀璨的秋瞳早已失了光芒,血色早已自她兩頰褪去。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如同風中柳絮般飄搖著,嘴邊喃喃自語:「不,不會的,他 不會這樣對我,我不相信……」難道他對她的溫柔、憐惜、呵寵全是假的?她要的只是他的真心相待呀!
看見她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悲涼模樣,小青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姐,你這是何苦, 那玄鈺貝勒早已打定主意將你長期拘禁於此,你不走,難道要任由他繼續糟蹋你的心和 你的感情嗎?」
為了讓她清醒,瑞棠不得不殘忍地繼續說道:「寶明性子執拋、任性,她沒辦法阻 止玄鈺納妾,但也言明不和你同居一屋簷下,玄鈺也同意了,事實上,他確實也沒打算 讓你進禮親王府——」
「不要再說了!」初睛踉蹌地後退一步,暗啞著聲音阻斷瑞棠的話。
小青趕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沒事吧?」
初睛站穩了身子,面色蒼白且冷凝如霜,「你們別再多費唇舌,我留下來只是為了 要親自向他問個明白。若一切果真知你們所說,不必你們帶我離開,我自己也會走。」
「只怕到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瑞棠心急地道,已過申時,再不用多久,玄鈺便 會回到梅苑,他們已沒有多少時間。
初睛只是幽然一笑,「當我真的想走時,誰也留不住我,謝謝你的一片好意,你們 走吧!」
空氣頓時凝結,瑞棠幾乎連呼吸都感到疼痛,她這麼恨他嗎?所以一點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可他偏偏無法放手,任由她成為玄鈺的禁向,一日一日地枯萎、凋零。
依他對玄鈺的瞭解,縱使初睛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會放了她。他曾說過,屬於他的東西,休想自他手中逃離!他將會不擇手段地留住她,甚至不惜幽禁她。
「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為了她好,他決定強行帶她走。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帶走她!」磁性的嗓音驀然響起。
初晴愕然回眸,玄鈺已似鬼魅一般欺上前來欖住她的纖腰,昂藏立於身側。
瑞棠和小青一見著玄鈺,臉色登時刷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回來得這麼快。
「你……你放了我們家小姐吧!」小青縱使心裡害怕,仍放大膽子先聲奪人地叫嚷 。
玄鈺輕停了聲,「我已為她贖了身,她便是我的人,我說不放又如何?」
「玄鈺,你別欺人太甚:」瑞棠怒喝道。「晴兒怎麼說也是我頤親王府的人,我不會任由你繼續欺凌她!」
玄鈺非但不怒,反而大笑數聲,笑聲止息後,他語帶嘲諷地回道:「我待她可好得 很,讓她吃得好、用得好,又有人伺候著,何來欺凌之說?」
「你……」瑞棠瞇起眼瞪視著他,「你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拘禁她,這還不算是欺凌嗎?」
「哈!」玄鈺不以為然地嗤笑,「她既已賣身給我,她的去留本由我決定,怎算是強行拘禁呢?再說,你如何肯定她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
他這一番話堵得瑞棠啞口無言,但瑞棠仍不放棄,狠狠地瞪著玄鈺,「今天我一定 要帶她走!」
玄鈺條地臉色一凜,狹長的眼閃過一抹厲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失禮,但恐怕 你不是我的對手!」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他不惜以武力制止瑞棠。
正當二人怒眼相對,處於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態時,始終惶然偎在玄鈺懷裡的初晴突然開口——「你們別再爭了,我的去留由我自己決定。」
她看了瑞棠一眼,垂下眼臉低啞地道:「你走吧!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帶著小青 離開這裡吧!」
瑞棠一臉震愕地晰著她,不敢相信她竟仍願意留在此地,莫非她真的愛玄鈺愛到無法自拔?
不等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玄鈺大喝一聲:「福伯,送客!」
管家福伯急急忙忙地奔出來,同瑞棠和小青躬身作禮,「瑞棠貝勒和這位姑娘,請 吧!
」
瑞棠呆愣了半晌後,微微歎了一口氣,撩起長樹下擺踏出梅苑。
小青仍依依不捨地望著初睛,最後哽咽著聲音道:「小姐,好好保重,小青會再來 看你的。」
說罷,她轉身離開,趕緊追上瑞棠的腳步。
夕陽西垂,整座梅苑沐浴在紅霞滿佈的暮色裡寢房內,初睛無措地娣視著眼前偉岸割悍、鴛冷如豹的男人,心裡有好多語想問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瑞棠跟你說了些什麼?」玄鈺首先打破沉默冷冷地問。
初睛自濃密的羽睫下覷了他一眼,幽幽地回答:「他……他說你即將與寶明格格— —我的姐姐成親。」她陡地抬起頭來,清澈的晶眸直直地晰住他。「這是真的嗎?」她 顫抖著聲音續問。
玄鈺挑眉撇唇一笑,「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就不瞞你了,下個月十五日正是我和 你姐姐寶明格格的大喜之日。」
初晴聞言條地跌坐於床上,哀怨欲絕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玄鈺冷酷地瞇起眼,一點也不為所動地說:「我成不成親有何差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