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夠猛!夠狠!夠凶暴!真是他奶奶的……太棒了!
「孩子呀!」光著頭顱,滿臉橫肉兼刀疤七、八條的莫不死試圖擠出和善的表情。「你可願意跟咱們回白雲幫?回去之後你不但會有個爹爹,還會有很多很多疼你的叔叔,叔叔們會教你功夫、教你打獵、教你打架……」
小傢伙沒理會莫不死,扭頭問著洛伯虎:「老大,你覺得……」
「我覺得……」洛伯虎笑笑點頭,「妳跟他們走會比跟著我有前途,能夠當個幫主也是挺神氣的,當幫主總比當個小跟班好。」
洛伯虎的話讓她終於轉向莫不死點下頭,她向來就奉他的話如神諭一般,沒有不聽從的道理。
「那我以後……」她那雙寫滿期盼的眼兒認真地瞅著他,「還可以來找你嗎?」
洛伯虎笑著伸手,同平日一般揉搓著她短短的柔軟髮絲。
「可以,但前提是,妳得先闖出一番名堂,而不是哭哭啼啼回來找我訴苦。」
成交!
莫不死等人意氣風發地領著小傢伙回去,卻忘了問上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這小跟班的性別。
而安達遠也是個草莽豪雄,十分信賴莫不死的能力,見人歸來,二話不說,立即設下香壇,請出關二爺,在所有白雲幫幫眾面前將小跟班認做義子,還幫她取了個名字叫做「安慶贏」,慶祝白雲幫的勝利,贏得了一位好少主。
從此安慶贏在白雲幫住下,人人都對她很好,大家搶著教她武功,教她本事,至於文的方面,因為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爛程度,久久就裝作沒這回事了,反正未來的幫主,最重要的是拳頭而非腦袋瓜子,只要會算帳、能撥算盤,誰會去在乎孔老夫子說過了哪些重要典故。
人人都認定這位少幫主是個男孩兒,再加上她是自個兒一間房,洗澡、上茅廁全都自己來,又還沒到癸水來潮的年紀,是以和一大堆臭男人生活在一塊大半年竟也沒人發覺,還是直至隔年,她讓莫不死等人給帶到河邊準備洗澡,見著了大伙的「袒裎相見」,安然自得地將身子靠在岸邊,閉眼假寐兼曬「鳥」時,她才終於忍不住了。
「莫大叔,你下頭那是啥?烏漆抹黑的一片,好醜。」
不單是莫不死,所有躺在岸邊的男人都仰天大笑了。
「少幫主,那是咱們男人共通的寶貝,既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又是尋芳獵艷的好幫手,可千萬少不得,這會兒你嫌它丑,長大了就會知道它的好處了。」
「好處?什麼好處?」安慶贏眉頭攢了又攢,「我根本就沒那玩意的。」
「別開玩笑啦,少幫主。」莫不要湊過來推推她,朝她擠眉弄眼,「鳥兒雖小,終有成長的一天,您別這麼瞧不起自己嘛。」
「莫三叔到底在說什麼呀!」
安慶贏甩開了莫不要,一臉沒好氣,小手扠腰。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又不會騙人的,要不,我脫給你們瞧。」
話說完,她當真動手要去解褲頭,還是莫不死覺得不妥,連忙找了祝大嬸過來幫忙,讓她代驗了之後,這才知道大事不妙。
更不妙的事還在後面,白雲幫幫主安達遠在回寨途中遭到伏擊,讓世仇「拉溪幫」的人用暗箭射中了,人還沒抬回來,在半路上就已經斷了氣。
消息傳回幫裡,白雲幫上下同仇敵愾,哭紅了眼,莫不死放下其他事務,領著四個弟弟及擅武的幫眾,在最短的時間裡動員起整個白雲幫,不讓對方有機可乘。
拉溪幫見討不到便宜,只得悵恨放棄乘機攻下白雲幫的主意。
七七四十九日後,安達遠出殯,莫不死在所有幫眾及其他友寨的嘉賓面前,宣佈安慶贏繼任為白雲幫的新任幫主。
在接位大典上,莫不死再度宣佈了一項驚人的消息--
白雲幫現任幫主是女人,並從即日起更名為「安沁楹」,話語一出,眾皆嘩然。
莫不死從不少人的眼裡看見了不認同,但他很明白,只有安沁楹才是安達遠生前唯一認了契的子嗣,不論男女,這個位子都是她的,這樣才叫做名正言順。
從那一日開始,莫不死這副幫主,不但得扛起幫中過半事務的裁決,還得肩負起教育新幫主的重責大任。
而安沁楹這幫主之職,卻是直到她十六歲那年獨自潛入拉溪幫,為她義父安達遠手刃親仇後,才算真正得到幫中上下的一致認同及愛戴的。
她清楚她的幫主位子遭人眼紅,更明白她得用實力來讓人閉上嘴。
她籌畫了一切,甚至不惜扮做婢女混進拉溪幫,再與莫家五兄弟不死、不休、不要、不纏及不走裡應外合,聯手扳倒了拉溪幫。
安沁楹一戰成名,不但讓白雲幫重新建立起在綠林中的威望,也讓她成了個威名赫赫的女幫主,之後甚至還有人是因為慕她的名轉而投效白雲幫的。
在名副其實成了幫主之後,安沁楹開始著手改變白雲幫。
她想將白雲幫領上正途,他們不再打家劫舍,僅是圈地自耕,自給自足,甚至曾經和官府聯手剿平了幾名草莽大盜,在官府那邊的資料裡,白雲幫已從三不五時會犯案的黑名單裡被除名了。
除了書讀得不夠多,除了女人味稍嫌不足,在擔任白雲幫幫主期間,她自認表現得不錯,也因此才能威風十足地去找洛伯虎,和他重續兒時情緣,並且以為他將是她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沒想到,那一日,一個男人七個女人在城裡大街遇上,知曉了自己並非他的唯一。
為了她的情事,她知道寨裡的人都在暗地裡幫她想辦法,甚至莫叔叔他們還私自懸賞想為她除去情敵,好讓她能夠早日開枝散葉,子孫綿延,也好讓他們可以高呼「幫主千秋」!
但……
安沁楹想起了稍早前和洛伯虎的一席談話,心頭湧起淡淡傷感。
他故意出難題刁難她,究竟是想藉機磨練她,測試她對他感情的忠貞度?或者只是個幌子,要她知難而退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