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捨我?!"她聽了又是一陣惱火,"告訴你,就算你這死小鬼跪下來求我,我都不見得願意考慮。"
恩喜說完,便忍著腰痛走向路邊招計程車。
司機見狀又想開口說服她,卻被男孩揮手制止。
遠遠的,一輛計程車見到恩喜招手便往這頭駛來。
正當她以為計程車要在自己面前停下來時,它突然又加入車陣揚長而去。
原來,男孩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側,揮著手要計程車離開。
"你……"乍見男孩的舉動,恩喜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氣急敗壞的她,男孩一臉得意,"你只能接受我的施捨。"他的語氣傲慢到了極點。
恩喜氣得想撕爛他的嘴臉,不料手才揚起便拉扯到閃著的腰,當場痛得她咧嘴皺眉。
看在一旁的司機眼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少爺壓根不是突發善心,而是存心惡整人家。
拿男孩沒轍,恩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又別開臉去招車。
像是打定主意攪和到底似的,男孩繼續鬧場將計程車給趕跑,恩喜被氣得全身打顫。
從小到大,雖說三個弟妹全是磨人精,常常惹得她惱火,可被氣到打顫倒還是頭一遭。
"該死的!你給我滾遠一點。"恩喜咆哮完甩頭便走,無法再忍受跟男孩同處在一塊。
見她要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男孩故意轉頭大聲交代司機,要他開著車跟在他們後頭,他要跟過去"幫忙"她。
猛一聽到男孩的決定,腳才往前跨出一步的恩喜為之一僵,雙眼倏地殺氣騰騰的射向他。
男孩明明看出她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模樣,還蓄意拿話激她,"想謝我的話就免了。"
謝他?!她根本就想宰了他。
見恩喜兩顆眼睛像要冒出火來,司機急忙再次滅火,"小姐,還是讓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的傷不馬上看醫生是不行的。"
她當然也明白自己需要看醫生,問題是……
司機接著又補充,"小少爺只是在開玩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她不得不承認這位司機粉飾太平,甚至睜眼瞎說的功夫確實了得。
然而,評估了下眼前的情勢,恩喜多少也看得出來,眼前這該死的小鬼擺明是跟她貢上了,再這麼同他繼續耗下去,苦的人還是自己。
為了早些擺脫死小鬼的糾纏,她嘗試著說服自己,既然身上的傷是他造成的,那麼由他送自己去看醫生也是理所當然。
恩喜於是轉向司機,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那就麻煩你了。"她完全不去看男孩臉上的得意。
她的回答讓司機鬆了口氣,為免再橫生枝節,便急忙將兩人給請上了車。
一路上,司機不時透過後照鏡留意後座的情況,擔心兩人突然一言不合的大打出手。
所幸,嘔著氣上車的恩喜始終注視著窗外,不去理會同處在後座的男孩。
到了醫院,男孩故意讓司機留在車上,不讓他跟下去攙扶她。
恩喜看出男孩的惡意,只得咬緊牙根往醫院裡走,硬是不向跟在斜後方存心看戲的他求助。
看診時,醫生在詢問過恩喜的情況後,要求她躺到病床上,先是為她做簡單的觸診,跟著要護士幫她打止痛針。
趁著護士幫恩喜打針的當口,醫生將一張處方簽交給男孩,"待會你拿這張處方到櫃檯幫你姊姊領藥。"
醫生此話一出,隨即聽到男孩跟趴在病床上的恩喜異口同聲駁斥──
"她才不是我姊姊!"
"我才沒這種弟弟!"
跟著互瞪了對方一眼。
醫生一怔,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倒是恩喜開了口,"我的藥我自己會拿,不用某人雞婆。"她意有所指的瞟了男孩一眼。
男孩賭氣抓過醫生手上的處方簽,"既然都送你來醫院了,也不差再施捨你一次。"他刻意衝著她咧出一抹大剌剌的笑容。
眼睜睜看著男孩轉身走出診療室,恩喜差點嘔到得內傷,更別提待會他拿藥回來時志得意滿的嘴臉了。
可以想見的,再跟他繼續攪和下去,她肯定會被活生生給氣死。
這樣一想,恩喜索性藥也不要了,不理醫生和護士的叫喚,便撐著腰桿離開。
另一頭,男孩正接過藥劑師遞來的藥包,腦海裡得意的想著待會要如何嘲諷那女人。
他不經意瞥了手上的藥包一眼,映入眼廉的名字,隱約覺得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
突地,男孩腦海裡精光一閃──
是她?!那個七年前將自己一個人丟在飯店的臭女人。
這下子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會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憶起恩喜便是多年前"拋棄"自己的人,如今兩人再度狹路相逢,她又害自己在大庭廣眾下摔得四腳朝天,柴聿京心裡當下有了主意。
拿著恩喜的藥包,他眼底透著不懷好意。
只不過柴聿京並未料到,當他懷著滿心的惡意回到診療室時,恩喜卻已又一次溜之大吉。
頓時,男孩為之氣煞。
這一年,俞恩喜二十歲,柴聿京十五歲。
第二章
百貨公司附近的馬路旁,恩喜站在自己的車旁正準備掏出鑰匙,卻發現鑰匙串不翼而飛。
她不死心的將提袋裡的東西全倒在車蓋上,仍然不見鑰匙串的蹤影。
邊將車蓋上的東西重新收回提袋裡,她邊反覆的想了又想,最後認定最有可能是掉在百貨公司的寄物櫃裡。
於是,她又折回稍早寄放提袋的寄物櫃。
不幸的是,那個櫃子已被鎖住,顯然是有人先一步佔用。
不得已,她只得守在那兒等人回來。
只要一瞧見有人走向寄物櫃,她便掩不住希冀,奈何結果總令她一再失望。
等到後來,恩喜也不禁氣悶,
就在她再也顧不得形象,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蹲下來歇息時,一對穿著入時的男女相偕往寄物櫃走來。
也許是失望了幾回的緣故,恩喜已不若剛開始般熱切,只見她蹲在角落並不急著起身。
她注意到走來的兩人郎才女貌甚是登對,只除了女子手裡這會兒正提著七、八袋血拚的成果,男子則是兩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