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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半個鐘頭過去,渟渟轉身,輕言說:「我沒有錢買票。」

  亞豐問過她家地址,替她買好車票。送她走到剪票口,她傻傻地站在剪票員身邊,看他。

  「你應該到第二月台。」

  「我不知道第二月台在哪裡。」又是一臉小可憐。

  亞豐二話不說,穿過剪票口,走到她身邊。

  「我陪你回台北。」

  「你沒有買票。」

  「我補票。」

  「哦!」渟渟哦一聲,表示瞭解。

  再握住她的手,擺盪的心擺進適當定位。就這樣,他從屏東一路把她送回台北、送到她家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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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亞豐從一大早就心神不寧,他的情緒壞到極點,早晨會議他沒開,讓一大群員工在遠距視訊前發呆。

  顧不得所有詫異眼光,原該待在股市盤面前的他,看不清上上下下的線條,他只想吼叫。

  走出辦公室,這是比較好的做法,因為前幾天,他的心不在焉,讓他損失幾千萬,再損失下去,恐怕他股市之神的封號要拱手讓人了。

  「你不用工作?」辛雅雯攔在他面前。

  說實在的,他沒心情和她談話,不過,他沒無禮地推開她,因為他們是過命交情,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何況,他的煩累積了七天,的確需要有個人來給他意見。

  「雅雯,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除了你以外,所有的男人都用一對色瞇瞇的眼睛看我。」她走近,勾住亞豐的手臂。

  「就為了我對你不感興趣,所以想嫁給我?」

  「我們兩個人的解讀不一樣,我不認為那叫不感興趣,我認為那是你看見的東西和別人不同——你很清楚我的內在。」

  這個男人有心事!開玩笑,他們是過命的交情,她怎不懂他。

  「我不知道你的內在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很瞭解,你是個有能力的女人。」亞豐實說。

  「所以羅,我們成了最佳拍檔,有什麼事情找我幫忙,保證你完美解決。說吧!什麼心事困擾你?」

  前幾夜,他匆匆離去,沒留下半句交代。她找了季揚談開,這一談,談出一個她不該知道的意外,她考慮幾天幾夜,還沒決定該不該成全這個意外。

  頭靠在他肩膀上,他們一路走到馬房,她知道這是他的習慣——一煩,就要操死馬房裡那些可憐傢伙。

  「我沒有心事。」他否認。

  「你有,說說看,和我剛來那天晚上出現的小女生有關嗎?」

  「你怎會聯想到渟渟?」

  「女人敏感的天性。」

  「我不懂你的意思。」

  「嫉妒不就是女人的天性之一?說吧!那個女人有什麼魔力,把我老公從老婆的接風宴中拐出去,然後一整個晚上不見人影。」

  「我只是陪她回家。」

  「陪她回家?不會吧!你老婆台北屏東來來回回多少次,從沒聽見你說要送我回家。說!她有什麼魔力?不會是……她把你誘拐上床了吧!」湊到他耳邊,雅雯取笑他。

  「不要開玩笑。」他拉來兩匹馬,裝上纜轡,一匹交給雅雯。

  「開玩笑?老公被搶是多麼嚴肅的事情,我怎會開玩笑?」

  接手馬匹,她想到什麼似地,又問他:「老實招來,你有沒有帶她騎過馬?」

  「有。」

  「你們各騎一匹?」

  「不。」他連想都不想,直覺反應。

  當時,他就是認定她不會騎馬,肯定她沒有他,一定會發生危險,於是作主讓愛馬多了一份甜蜜負擔。

  甜蜜負擔?她是他的甜蜜負擔嗎?回想相處的時光,她的確比任何人都要麻煩,不過他卻從不真正認為她煩,相反的,收拾她製造出的紊亂時,他常忍不住會心一笑。

  心裡有她、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鏡頭,他又忍不住了,嘴角揚起一個漂亮弧度,明明是壞到底的心情,卻偷偷埋了一筆甜蜜。

  「你在笑?說!你是不是想到那隻狐狸精?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她故作潑辣。

  「不要叫她狐狸精,她不是。」

  就算她是,也只是一隻無害的笨笨小狐狸。

  「你替她說話?我就知道你變心了,嗚……」搗起眼睛,她的哭聲很假。

  「我沒有變心,我還是決定娶你。」

  亞豐反對她的指控,對於娶她這件事情,他從未改變過初衷。

  「得不到你的心、就算得到你的人又怎樣?」

  放棄假哭,唉,她想她不適合當明星,還是乖乖回去當她的女強人,比較有前途。

  「你是在幫我,還是攪和?」

  這種談法不具建設性,他不想談,跨上馬鞍,策馬快奔,他想讓風吹走滿腔煩悶。

  「喂!等等我……」

  雅雯望著他的背影搖頭。看來,她把他惹火了。好吧!要談是嗎?認真談下去,她可能會失去一個好老公,在備胎品質還不是太整齊的情況下,她實在不肯作出重大犧牲,可是……誰讓他們是過命交情呢?她可不希望這個好朋友,在未來五十年,看到她就想起當年遺憾。

  好啦、好啦,犧牲就犧牲,反正好男人又不是只有幾個,說不定,她注定了要演塞翁失馬記,當個好心有奸報的偉大阿信。

  她在牧場邊追上亞豐,能追上他的唯一原因是——他下馬了。

  他坐在一個倒置的玻璃魚缸前,不發一言。

  「這是什麼東東?」好奇心驅使,雅雯找來一根枯枝就要進行考古工什。

  「不要動它。」

  「為什麼不動?難不成下面埋了一具屍體。」

  「沒錯,是一具屍體。」

  「不會吧!你把那位可愛小美女埋在下面?為什麼,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求歡失敗?」

  「你在胡說什麼?」亞豐皺眉。

  「是你說裡面埋了—具屍體。」

  「對,是一條魚的屍體。」

  那是渟渟的心肝肥肥,他忘不了那天,她紅紅的鼻頭、紅紅的眼眶,紅紅的小臉和著細碎雨滴,從不心疼人的亞豐,有了心疼的感覺。

  翻出手錶,看看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走進禮堂,在神父面前說出「我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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