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童禹恩呆呆地癱坐在地上,臉頰微微泛起紅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只是一個單音。
「好點了沒?」凌昊煒瞪著她臉上的「五指印」,突地心生懊悔,他下手似乎太重了些!
「凌大哥……」童禹恩這時才覺得臉頰麻辣,小手貼上臉頰的發熱點,用力地上下揉撫,明眸大眼泛著氤氳水氣。「你幹麼打人家啦!很痛耶!」
「知道痛表示你還有救。」凌昊煒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一把將她拉站起來。「好了,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叫得如此『淒厲』了嗎?」
「我什麼時……」被凌昊煒賞了記鐵沙掌,童禹恩差點忘了之前的「驚魂記」,如今被他這一提醒,所有驚恐的感覺又全數回籠,她緊張地挨進凌昊煒,甚至膽小地躲到他身後,只求離暗房越遠越好。「那個……有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什麼東西?」凌昊煒閃著她躲藏的動作,一顆頭隨著她移動的位置而左右晃動。
「小彬……小彬說暗房裡……有那種東西……」她的雞皮疙瘩不斷冒出來,兩隻小手為求心安而揪緊凌昊煒的棉衫。
「暗房?」凌昊煒瞪了眼小彬,令小彬瑟縮了一下,連忙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暗房裡除了器材,哪還有什麼鬼東西?」
「對……就是那種東西……」她緊張地加大手勁,小臉都快埋進他背後了。「好可怕……」
凌昊煒霍地僵直背脊,語氣僵硬。「你說清楚,到底有什麼東西?」他大手一撈,把她抓到他面前。
女孩子就是這點麻煩,有什麼話說清楚講明白不就成了?沒事兒在別人身上磨來磨去,怪……怪彆扭的!
「不要問我啦!我什麼都不知道!」位置驟變,她等於是背對暗房,神經質地整片背部不斷發涼;她索性雙手掩面,眼不見為淨。
凌昊煒吸了口氣,神色不耐。「小彬,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呃……」小彬搔了搔頭,早知道小童這麼膽小,他說什麼都不會無聊到去嚇她為樂。「就小童嘛,她說她想去暗房參觀,我想她一向很好騙,所以就騙她暗房裡黑漆漆的,可能會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存在,誰知道她——」小彬吞吞吐吐地說道。
「胡鬧!」凌昊煒喝斥了聲,三個大男人差點沒就地跳起來。他霍地拎起童禹恩的領子,將她拉往暗房。
「不要啦!我不要進去——」童禹恩死命抵抗,卻敵不過凌昊煒有力的臂肌,讓他一路拖往暗房。
「閉嘴!」凌昊煒推開暗房,打開燈,瞬時整個暗房充斥著明亮的光線。「你看,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那是小彬騙你的,膽小鬼!」他一把將童禹恩推進暗房內,強迫她睜開眼看清楚。
「啊——」童禹恩張大了嘴,尖叫聲才逸出喉嚨,立刻被凌昊煒的大掌摀住嘴巴,剩下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對著明亮的房間。
她戒慎恐懼地掃射過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除了零散的沖洗器材外,就是一些已沖洗好的照片吊掛在牆上的壁鉤,哪還有什麼「鬼」影子?
「看清楚了沒?」他問。
童禹恩兩手拉一下凌昊煒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神情全然放鬆。「真的耶,小彬果然是騙我的。」
「好了,沒事了,你們三個準備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凌昊煒揮了揮手,遣走熬了整夜又會惹麻煩的助手。
「你,把照片整理整理,下午我再教你卷片、換片等基本功夫。」他轉身想離開暗房,遲鈍地發現自己的手還被童禹恩緊緊地拉住,他急速抽回大手,神情有絲困窘。「別像個小孩子似的,整天拉著別人的手不放!」
童禹恩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小嘴嘟得老高。「討厭!讓人家拉一下有什麼關係?又不會少一塊肉——」
第三章
將晾千的照片逐一收下,細心地用裁切刀將邊線切好,算一算竟有一百多張樣張,等小季跟成哥他們把有瑕疵的部分先抽掉,剩下的再由女主角挑選喜歡的來放大、編排,最後集結成冊,便成了小小本的個人寫真。
認真地看著照片裡的女孩,童禹恩忍不住拿了面鏡子照起自己的臉蛋。
她明明記得那個女孩長得似乎不怎麼起眼,頂多跟白己一樣平凡嘍,為什麼透過鏡頭,整個人似乎都亮了起來?會不會是化妝師的功力太好了呢?
她對著鏡面眨眨靈動的大眼。唉!這張臉惟一可以看的地方就是這雙烏黑的大眼睛。鼻子嘛,不夠挺,嘴巴的唇型又不夠漂亮,能長成「醬子」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看來任憑化妝師的技術再好,這張臉恐怕也沒救了——
就在童禹恩發愣的同時,她突然覺得自己皮膚表層不斷泛起搔癢的感覺;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皮膚變黑,但卻無法止住那股令人難忍的搔癢感,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下,卻又癢得更為難受,只得扭動軀,藉以減輕整個背上的麻癢。
正好走到她身邊的凌昊煒,才一接近她,就看到她那副扭動且不甚美觀的姿態間道:「你在做什麼?」怎麼全身像起亂似的扭動個不停?
「凌大哥……」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我的手和背癢得不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哎呀!就是很癢嘛!」
「很癢?」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凌昊煒心裡大約有了個底。「有沒有帶健保卡?」
「有啊,幹麼?」她邊說還邊扭動,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八成是昨天曝曬過度,皮膚燙傷了。」他以過來人的經驗分析道。「我帶你去看醫生。」
「燙傷?曬太陽也會燙傷嗎?」她的醫學常識可不包括這一點吶!
「反正先去看醫生就是了。」凌昊煒二話不說,拎著她走出工作室,順道鎖上工作室的大門。
坐在凌昊煒的轎車裡,童禹恩還是不由自主地扭來扭去,像條水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