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很大的玩笑。」伊蝶漾垂下眉睫,眼瞳裡有著深深的憂鬱。
「不許你這麼做!」他覺得心好痛。
「我也不想,但是,我答應過柏克萊夫人。」雞尾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下,為什麼她還是這麼清醒,清醒的感覺到心無止境的撕痛。
「他是我的父親,我不許你們這麼玩弄他!」約瑟夫一向優雅的面容籠罩瘋狂的旋風,他拔腿走向共舞中的男女。
「柏克萊夫人!」約瑟夫打斷了正低笑交談的舞者。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柏克萊夫人放開男人的手,詫異的問。
「約瑟夫,注意你的風度跟教養!」路易斯凝眉低沉的說。「別忘了你所冠上的姓。」
約瑟夫結實的胸膛在西裝底下不斷起伏,他僵硬著俊臉,低聲道:「柏克萊夫人,可否借一步談話?」
「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現在談不可?」柏克萊夫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發飄似的,她談笑風生,毫不以為意。
「非常重要的事!」約瑟夫很堅持。
「既然如此,路易斯,不是我不跟你跳舞,是你兒子不肯哦!」
「你去吧!我不會寂寞的。」路易斯低下頭親吻了下她的臉頰,然後轉頭吩咐兒子,「別對柏克萊夫人失禮了!」
約瑟夫點點頭。
離開了熱鬧的會場,他們來到一間僻靜的休息室。
「伊蝶漾說她的對象是我父親?」約瑟夫冷聲的質問柏克萊夫人,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如此的無禮。
「沒錯。」柏克萊夫人坐在仿古沙發上,優雅的笑道。
「你在對我們父子玩什麼把戲?」約瑟夫俊臉陰狂的問著。「把伊蝶漾交給我訓練,卻又要把她送給我父親?」
「這是對你父親的懲罰!」柏克萊夫人嘴邊的笑意收了起來。「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那一段故事嗎?拒絕我的男人就是路易斯。」
「不……」約瑟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閉上眼,撫著額頭。
「我們曾經都失去自己的另一半,曾經安慰彼此破碎的心靈,但是當我愛上他時,路易斯卻告訴我,他、永遠忘不了他的妻子,他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柏克萊夫人陷進那段傷心的回憶,路易斯說他情願一人獨寢,也不願忘記他死去的妻子。
「我父親對我母親的愛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他深愛著我母親,拒絕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什麼叫理所當然?我是驕傲的柏克萊夫人,我怎麼可以被拒絕,從來沒有男人像路易斯一樣拒絕我的愛!」柏克萊夫人激動的站起身。
「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你利用伊蝶漾玩弄我的父親!」
「約瑟夫,別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是柏克萊夫人啊!一旦我決定的事,就沒有任何人能改變!」
「我這麼相信你,你居然利用我來對付我的父親!」約瑟夫陰鬱的看著她。「早知道你報復的人是我父親,我絕不會幫你訓練伊蝶漾!」
他跟這個女人正式決裂!
他把她當朋友,她居然欺騙他!
「早知道已經太晚了!我要是先告訴你,我要報復的是路易斯,你怎麼會幫我呢?」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約瑟夫站起身,狂風般的捲開門。
「約瑟夫,你心疼的究竟是哪一個啊?」柏克萊夫人在他身後說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約瑟夫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她。
「因為是蝶兒吧!因為是她要去勾引路易斯,你嫉妒,妒火燒得你快發瘋!」柏克萊夫人笑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約瑟夫的胸口像遭人重重一擊,柏克萊夫人的話在他胸中有力的敲響。
「你愛蝶兒,嫉妒跟佔有慾在你體內作祟。」
「我愛的是我父親!」約瑟夫低吼著。
她低笑的搖搖頭,好像並不相信他的話,然後她無所謂的揚起下顎。「我不會收手的。」
「但是我一定會阻止你!」話說完,他像風一樣的捲了出去。
當約瑟夫重新回到會場,他看到了他的父親正跟著伊蝶漾翩翩共舞。
他的心像有把火在燒!
是因為他的父親?還是因為……伊蝶漾?!
「看看路易斯,他正對著伊蝶漾笑呢!」重回會場的柏克萊夫人站在約瑟夫身後笑道。
「閉嘴!」他惡狠狠的回過頭來看她。
「一個日暮西山的老人,他還能有年輕時的堅持嗎?」柏克萊夫興奮的看著在舞池中有說有笑的男女。「當一個青春美麗的女子站在他眼前,給他溫柔,給他激情,給他希望,你說……路易斯會不會心動?」
「我父親不是這種人,年輕的時候都沒想過續絃,現在更不可能。」約瑟夫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要相信自己的父親。
「他老了,你母親的形象在他腦中可能都漸漸模糊了呢!」
「難道你不知道,酒是陳年的越香,別忘了,我父親是酒莊的莊主,即使時間過得再久,他只會越思念我死去的母親。」約瑟夫冷硬著俊美的臉部線條。
「是嗎?一條冰冷的魂魄能溫暖他孱老的身軀嗎?惟有蝶兒年輕豐滿的胴體能重新帶給他生命的活力吧!年老的人都渴望青春,只有愛情才能讓人變得年輕,沒有人不喜歡年輕的,約瑟夫,他抗拒不了的!」柏克萊夫人拿起一杯雞尾酒,細聞酒香,低眉淺笑。
「不會的!我從小就知道,我父親對我母親的愛是山海難移的!就算天崩了,地裂了,他還是只鍾愛我母親一個人!」他還可以清楚記得父親形容他母親的神情,那臉上就有著年少的光輝。
「他不需要伊蝶漾的愛情讓他尋回青春,他時時刻刻都是年輕的,因為只要想到我的母親,他就彷彿回到舊日相戀的時光。」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如此深愛一條死去的靈魂?」柏克萊夫人不服氣的說。
為什麼她不能讓這樣的男人深愛著呢?
「你對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就這麼感興趣嗎?」約瑟夫犀利的藍眸瞪著她。「為什麼不看看你身邊的男人?也有一個男人為你離鄉背井,在你身旁守候了二十多年,你都沒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