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現在看不到也無法開口說話,詳細情形還不清楚,她正在等檢查的結果,反正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好了,她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給它休息夠本!嚴子祈心中這麼打算。
不過她都已經在醫院醒來兩天了,為什麼家裡沒半個人出現?該不會是哪個夭壽的死傢伙,趁著她被送上救護車時,順手摸走她的皮夾,讓她成了一個沒身份的人吧?
「聽說妳現在是又瞎又啞,真是報應呀!」
啥?隔壁那個可憐蟲跟她一樣?嗚……同是天涯淪落人,嚴子祈突然好想跟隔壁握握手。
「原千茵,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妳該不會也聾了吧?」
那個原千茵還真是可憐,居然被人這麼欺負,她是不會一腳把那嘴賤的女人踹出去嗎?嚴子祈滿肚子火想著。
那女人真是有夠污染醫院空氣的,更是影響到她住院的品質!
「原千茵!」
誰?誰在推她?嚴子祈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她。
「小嬨,妳在做什麼?」
對嘛,欺負人也要看清楚人!就算那個叫小嬨的惡女要打架也不該波及到隔壁的她才對!
她只是個可憐的瞎子呀!
「我不是說過不要來打擾她的嗎?」
還有她!嚴子祈在心中大喊。她也不想被打擾,雖然說她可以趁此機會偷懶一下,可誰知道檢查的結果會是怎樣的殘忍?她可沒忘了那個強盜占卜師所說的話。
一般人要遇到這種事的機會肯定是少之又少,所以她要來自我哀悼一下!
「人家只是……」
「請問是原千茵小姐的家屬嗎?」
這聲音是……那個幫她檢查的醫生!
她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嗎?不過醫生還真偏心,她這麼嚴重居然不先說她的病情如何,哼!等她老哥來,他們就知道她有多重要了!嚴子祈忿忿的想。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經過檢查,她罹患的是間歇性視力衰退!」
「你是說她會變成瞎子?」
「不,所謂間歇性視力衰退是指突發性的視力退化,有些人會突然恢復部分的視力,有些人的視力卻會惡化,嚴重點的話造成全盲也不是不可能。以她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沒惡化到完全看不見的地步,但是目前她只可以辨別出光的方向,若她腦中的瘀血遲遲不散,未來極有可能會失去視力。」
失去視力!
隔壁那個原千茵有可能會變成瞎子?那她呢?她的檢查結果到底是如何?嚴子祈著急的想把醫生抓過來拷問一番。
「原小姐,妳想說什麼嗎?」醫生好心的拉住她揮舞的小手。
什麼原小姐?她要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樣啦!
「原小姐妳別擔心,間歇性視力衰退不見得會讓妳完全失去視力,妳還是有機會恢復的,千萬別放棄希望。」
什麼呀?她的檢查結果是不是還沒出來?不然醫生為什麼不跟她說清楚?
「現在妳先乖乖的睡一覺,好好休息才會好得比較快。」醫生安撫的扶著她躺下。
咦?他幹嘛叫她休息?他不是在跟隔壁的原千茵說話嗎?
為什麼她會有種不好的預感?嚴子祈忽然感到背脊一陣涼意。
她嚴子祈變成原千茵了!
媽呀!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她長得跟那個原千茵一模一樣?老爸背著老媽偷吃沒擦嘴是不是?
「根據檢查的結果,妳的聲音應該已經恢復了才對,妳試著開口說些話看看。」醫生誘哄著她開口,對於她深受打擊的神情早已練就視而不見的高強功力。
她……要說什麼?這麼詭異的事說了誰會信?萬一他們說她腦袋也有受損怎麼辦?依照這幾日那個老跑來欺負她的女人的言行來看,她一定會藉機把她往精神病院送的!
已經夠倒楣了,她才不想再被關到精神病院去對著牆壁孤老一生呢!
「我要打電話。」
沒錯!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弄清楚這一切,她要知道她現在到底成了什麼樣子,為什麼所有人都當她是那個原千茵?而她真正的家人們呢?他們死哪兒去了?她傷得這麼重,不該沒半個人來看她!
「喂,哥!我是子祈呀,我現在在──」
不等嚴子祈說完,電話那頭立刻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我不知道妳是誰,也不知道妳為何開這種玩笑──)
「開玩笑?我開什麼玩笑呀?我吃飽太閒是不是?我真的是你妹妹子祈啦!不信的話,你到──」
(夠了,別再說了,子祈已經死了。)
嘟……嘟……嘟……
「死……死了?」她明明整個人還好好的在這裡,怎麼會「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還在這裡呀!
為什麼所有人都當她是那個原千茵?而她的「本尊」卻已經掛了?不要呀!她不要這樣呀!嚴子祈欲哭無淚。
「妳坐在這裡幹什麼?」
頭頂上傳來一道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接著她被人給拉了起來,往病房的方向拖去。
跟之前幾日一樣,這家子人根本不打算聽她說任何理由。
嚴子祈不明白若她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原千茵,那身邊這個粗魯地拖著她的人就是她的「哥哥」,她則是那個愛欺負她的女人的「姐姐」;既然她是他們的手足,為什麼他們對她如此不屑一顧?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感受到自己被人當成討厭的垃圾一般看待。
他們該不會也想這麼處理她吧?把她當垃圾扔了?
「妳又怎麼了?」瞪著她甩開自己的手,原劭堯感到一陣異樣的感覺,好像……好像有什麼變了似的……算了,一定是他的錯覺。
她為什麼要告訴他自己怎麼了,就算是垃圾,也有垃圾的尊嚴吧!
「我自己會走。」說不定他想使壞將她扶到樓梯口,再推她滾下去也說不定。
這家子人的心腸這麼壞,其面目一定也很可憎!
「是嗎?那妳慢慢走吧!」他嘲弄的看了她一眼,當真拋下幾近全盲的她自個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