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馬背上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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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這段時間,拓跋仡邪痛得快要昏厥過去,他能克制自己而不抬腳踹死那些壓著他的人算是萬幸,尤其當竇惠找出第二個箭頭時,他屏住最後一絲氣息,奮力與傷口纏鬥。

  「好了,你撐過去了,」竇惠這溫柔的聲音,對他而言;不啻是一種解脫,她終於拿開他嘴裡的布巾,為他拭去汗珠,「不過我還是得讓你明白,兩支箭頭並不一樣。」

  拓跋仡邪沒好氣的接口,「當然不一樣,一支從西邊射來,正中我的右大腿;而另一支毒箭該是從東邊的樹上發出的。」

  「你怎麼會知道?」

  「我不知道!事發前,我曾瞄到在你們後面的樹梢上有異常的金屬反光,但那時太陽很大,我當自己眼花,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是箭頭沒錯了。」

  竇惠理解地點頭,「好在第二支箭頭裡只帶微毒,不會致命,現在,我必須把多餘的髒血弄出來撒消炎粉,才能包紮傷口。」

  「我都依你,但在折磨我前,趕快塞住我的嘴,免得我要出口成髒了!」拓跋

  仡邪喘著氣說。

  「如你所願,」竇惠將布條又塞回他的嘴裡地,「不過這下你可相信我的夢不是胡亂捏造的吧。」

  拓跋仡邪大眼一翻,嘴裡又嘟嘟噥噥地發出聲音:「鳴……鳴……鳴……」

  眾人看他瞠目的凶相,似在罵人,但心裡有數的竇惠知道他是在對她低訴衷情,只是表情委實難看了些。

  尾聲

  故事到此,也該接近圓滿了。

  本來只要挨一箭的拓跋仡邪竟莫名其妙地多挨了一箭,這種情況下,氣度再小的君主也該釋懷了,何況是對他賞識有加的拓跋浚?

  而提起兇嫌,在拓跋浚親自坐鎮、嚴厲責求下,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了。

  隔天,拓跋浚前來探病,笑著告訴躺在病榻上的拓跋仡邪,「那綠衣人其實是北塞回來的逃兵,神志恍惚,一緊張便會妄想自己是株樹,甚至搗碎葉子提取綠汁來染衣,他躲近山北好一陣子,習慣這樣的野居生活,但最近遇上咱們的人馬在此打獵出巡,他怕被逮,成天提心吊膽地過日,最後終於崩潰,幹下這種糊塗事。」

  所以綠衣人和廬太傅是沒有任何牽扯的,只是湊巧得很,選在同天、同時、同分、不同秒發箭。

  拓跋仡邪私下慶幸他是射中自己,而不是皇上,否則,就連大繩神仙也挽不回他的命,至於廬太傅獻了這樣一個烏龍毒計,只加深拓跋浚對他的不耐煩與疏離,算是得不償失。

  基於愛才心切的驅使,拓跋仡邪請求皇上赦免這個綠衣人的死罪。

  「開什麼玩笑!朕不嚴辦他怎成?」

  「皇上,末將是從下層階級爬上來的,對於軍中好壞的狀況非常清楚,今日會有逃兵,表示我治理軍隊成效不彰,理該擔起責任。」

  「你差一點就丟了命。」

  「這種小傷能要我的命還早了些,皇上,您看不出他是個人才嗎?我派人測量過了,從東面樹林到我站的位置足足有四百二十步遠,在這麼長的射程,又能擊中目標,這漂亮的一手功夫是我以往沒見識過的。」

  拓跋浚考慮良久,不樂地問:「你真要他活?」

  「不但要他活,還要他活得更有意義。」

  「好吧!朕答應你,但是得派人觀察他,若是癲得嚴重,就得處理掉他。」

  是的。」

  這時,竇惠端著一盤剛煎好的藥踏入氈幛裡,一瞟見拓跋浚,臉上的笑容就退去了,她忍著彆扭,行了一個完美的禮,她知道皇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不過因為大頭始終沒出聲,她只好繼續蹲在那兒。

  最後是拓跋仡邪緊張地咳了一聲,才將發愣的拓跋浚震醒了,「啊!將軍夫人,請趕快起身吧!療傷時辰又到了嗎?不介意朕稍留片刻吧!」

  「皇上,將軍的傷口很難看的,今晨還化了一些膿出來,我想場面會令您不舒服的。」竇惠故意這樣說,總歸一句,她不歡迎就是了。

  姑娘既然把話說白了,扣跋浚也不好強留,其實照他的個性和地位,才不管別人的感覺呢!也許是因為他曾對竇姑娘的外貌有些微詞而心虛,再加上虧欠拓跋仡邪一箭,所以態度也放軟了些。

  他瞟了一眼別過頭去偷笑的拓跋仡邪後,強裝威儀地說:「對了!朕正想去找憲公,你知他在哪兒嗎?」

  「稟皇上、他老人家與舍弟在氈幛裡歇息著。」

  「是嗎?太好了!為了犒賞你弟弟立下的功,朕決定賞他一個官銜,另外,朕要他入侍大內,做我的貼身侍衛。」

  竇惠一聽,眼睛大睜,木托盤上的碗被她打顫的手抖得嘎嘎作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慌不忙地說:「謝皇上大恩,我相信對竇宛來說是一項殊榮,但是他年紀尚輕,行事總帶孩子氣,可能無法勝任這樣尊貴的職務……」

  「你小看他了,朕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無論如何,正式上任前,他還是得接受一年半載的訓練,更何況,有將軍這樣的姐夫作榜樣,小事一椿!好了,朕該走了,不吵將軍了。」

  拓跋仡邪微抬起頭回禮,「謝皇上。」

  竇惠則是一發不語地蹲下身,恭送皇上出帳。

  竇惠一臉慘兮兮,教不知情的拓跋仡邪緊張了一下,「怎麼了?皇上是在試著跟你和解啊!你不要太在意他以前的話。」

  「不是那件事,而是……」

  「而是什麼?」

  竇惠左右為難,因為她所擔心的事是肯定沒法跟他啟口的,「而是竇宛還是個孩子啊!入官是萬萬不可的。」

  「我看不出有何不可。」但竇惠轉來轉去地踱著小步,害他頭暈,「惠兒,你太緊張了,別再轉來轉去的走著,過來床邊坐著。」

  竇惠瞄到拓跋仡邪狐疑的眼神,才猛然煞住步伐,「你對,我太緊張了!爹爹能應付皇上的,他一定能應付皇上的!現在,你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趕快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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