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在這裡與他做個了結,她必須慧劍斬情絲,斬斷兩人之間不正常的關係!「你這麼討厭和我在一起嗎?」他的雙手捏著她的下巴,目光銳利如鷹領般的瞅著她,不容她說出半句違心之論。
季心柔倒抽了一口氣。
「我……不討厭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討厭我們之間不正常的關係,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恥、很醜陋、很淫穢。」她絕美的容顏上罩著一層寒霜,深斂的眸子中泛著淚光,道德與禮教正一點一滴的浸蝕著她的良知,讓她深感痛苦。
莫塵揚看見一顆顆晶瑩的淚滴緩緩的滑下她的臉頰。
他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何時他竟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眼淚而心痛?向來只有女人跪在地上流著眼淚求他別離開她,怎麼這回反而是女人哭著要他離開她呢?莫塵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拾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整裝完畢後,便離開她的視線。
季心柔不懂他的沉默是默許還是拒絕,然後獨自回到葬禮中。
她憔悴的臉龐還掛著兩行情淚,全身的力氣早就被莫塵揚給搾光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大嫂,你還好嗎?」唐可書看著身邊嬌弱的季心柔,想到她可悲且淒慘的命運,忍不住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我很好。」季心柔面對唐可書的關懷,顯得有幾分心虛,罪惡感更是一點一滴的加重,自責的淚水更是如決堤般氾濫不止。
坐在另一側的唐母,原本只顧著暗自神傷,無暇顧及還有這位過了一半門的媳婦,經唐可書的叫喊聲,這才注意到有這號人物。
唐母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季心柔輕顫不已的嬌軀,心疼的安慰她。
「心柔,要不要我叫阿萍扶你下去休息一下?」唐母推著臉上的老花眼鏡問道。
季心柔抬起朦朧的雙眼,心中的罪惡感更是氾濫成災,面對大家投來熱切的關懷之聲,更是心虛不已。
「我沒事。」她泣不成聲的搖著頭否認。
「心柔,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啊!」好友宋巧萱也加入安慰的行列。
宋巧萱從來就不知道,季心柔竟然對唐頌書用情如此深,因為他的去世而悲慟逾恆。
「我……」季心柔被眾人團團圍住,聽著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安慰聲,心中除了一份心虛,還多了幾分無奈。
「你的痛苦不用說,我都可以明白。」唐家某個遠親突然抱住她的身子說道。
季心柔的歎息聲更深了,這些自詡瞭解她痛苦的,根本不能體會她的窘境。
「阿萍,扶少奶奶下去休息吧!」唐母吩咐身邊的女傭道。
「不用了。」季心柔趕忙的抬起頭,試圖拒絕她們的盛情。
眾人的安撫聲,此起彼落的傳進她的耳中,她的罪惡感再度侵襲著她的道德良知。
思及此,她更覺得自己是喪失婦道的蕩婦!居然在亡夫的公祭上,跑去會情夫,偷偷共赴巫山,自責的淚水再度氾濫成災。
「唐老夫人,我先扶心柔下去休息好了。」宋巧萱看她哭成淚人兒般,心中也著實不捨。
「好吧!」唐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宋小姐,麻煩你照顧一下心柔。」季心柔在巧萱的扶持下走往休息室。
大伙都以為她是傷心過度才全身虛軟無力,誰知道,是莫塵揚把她全身的力氣全都給搾光了,才會害她沒有力氣走路。
第五章
唐家大宅中僅剩唐母與唐可書,還有一位堅持要替亡夫盡一點心意的季心柔。
喪禮過後,唐家的人已經逐漸平息心中的傷口,接著,就是該整頓唐氏企業了,偏偏這三位婦道人家沒有什麼經商經驗。
唐氏總裁唐頌書突然溺斃的消息,彷彿是一顆原子彈炸得唐氏企業陷入危機。
於是一夕之間,唐氏企業的股價一跌再跌,連帶公司的運作也不怎麼順利,資金運籌更是拮据,惹得眾董事們怨聲載道。
季心柔與唐可書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唐家,與甫從佛堂出來的唐母碰個正著。
「媽媽。」季心柔看她老人家一出來,立即過去攙扶,像個克盡孝道的小媳婦。
「我自己走就成了。」唐母看著這個嬌柔的媳婦,怎麼看,都比自己的女兒來得貼心。
她老人家活了幾十年的歲月,怎麼就是不見自己的女兒對她噓寒問暖,倒是這個過了一半門的小媳婦,還比較懂得照顧她呢!「我叫阿萍替您泡一杯參茶,好不好?」季心柔體貼的問。
「也好。」唐母挺喜歡享受她的孝道,總比自己的女兒成天黏在男人屁股後面來得貼心。
「阿萍,也順便替我沖杯奶茶。」唐可書將皮包甩在沙發上,不甚淑女的蹺起二郎腿,粗魯的揉著自己的小腿。
「瞧你,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樣,這樣怎麼嫁得出去呢?」唐母看到自己的女兒不僅姿色差人一截也就算了,連平日的言行舉止更是慘不忍睹。
阿萍看著季心柔,「少奶奶,要喝點什麼嗎?」季心柔禮貌性的微微笑,「不用了。」阿萍點點頭,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唐可書揉揉自己的頸間,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我上了一整天的班很累耶!」唐可書一想到以前都是老哥在負責公事,如今重擔全都落在她和季心柔的身上,柳眉不自覺的緊緊糾結在一起。
「人家心柔也是和你一樣上了一整天的班,我就沒聽她抱怨過半句。」唐母看到她那副懶散的模樣,叨念著。
唐可書心裡有滿腹的牢騷,但是唐母的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怨言全部給堵住了。
季心柔看氣氛弄得有些尷尬,立即找話來圓場。
「因為今天可書開了一整天的會議,她才會顯得特別疲倦,倒是我還無法進入狀況,幫不上什麼忙。」季心柔一雙晶瑩剔透的秋眸凝睇著在座的一對母女。
「心柔,你不要替這個丫頭辯解了,女兒是我自己養的,我比誰都瞭解她好玩、不務正業的本性。」唐母怒氣沖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