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壬看著她一派正經地說著瘋瘋癲癲的話,再度被她的話給逗得心情大樂,他仰頭哈哈大笑出聲,渾厚笑聲連雪地上的白雪都為之震動了。
「你再笑的話,我就扁……」紀薇爾惱羞成怒抬起頭,打算要惡狠狠地扁他扁到哭爹喊娘,可當她一看到他的笑容,她連自己姓啥名啥都忘光光了。
他那雙俊美的純淨黑眸,正專注地看著她笑,他眼中的盈盈笑意有如染上了滿天星光般的燦然;他的笑容像子彈般射入了她的胸口,讓她的心臟痛得要命,讓她的呼吸沉重了起來,陷入嚴重缺氧的狀況中。
紀薇爾揪住披風,驚恐地搖著頭。來到古代已經夠慘了,她才不要淪落到悲慘的最極致--愛上一個古人!
紀薇爾飛快地挪開視線,抬頭往夜空上一望--哇,這是怎麼一回事?滿天的星斗,晶鑽般地鑲灑在黑色天幕,華麗的壯觀景象,震懾得她動彈不得。
「妳在看什麼?天上有巧克力嗎?」吉祥壬見她的表情像挖到了寶,也馬上往天空看。
「星星好美喔!」她驚歎道,傻氣地伸手想去碰觸星空。
「今天的星沒有很亮啊!」他疑惑地低頭看她,目光卻不小心膠著在她唇邊傻呼呼的笑。
「拜託,今天的星星已經亮到快要刺瞎我的眼了。」紀薇爾不以為然地反駁他,「你要知道,我們那裡可以看到的星星,比路上的狗還少!」
「妳說說妳的故鄉叫什麼名字?我倒是滿想去那裡走走瞧瞧的。」看看是不是每個人都跟她一樣逗,說不準還可以「順便」搬一堆巧克力回來。
「我是從台灣來的。」「台灣」二字才滑出口,紀薇爾的鼻尖就酸楚了起來。
她的家人、朋友、事業和未來都繫在那塊土地上啊!
「台灣?沒聽過。」吉祥壬驚惶地看著她眼裡的水光,害怕地倒退了三大步。
她不會又要哭了吧?哪來這麼多眼淚,又不是永遠回不去故鄉了!
「你沒聽過台灣很正常。」紀薇爾別開眼,低頭頹肩,憂鬱了起來。
她揉著眼睛,想阻止自己哇哇大哭,可是大顆小顆的淚珠還是像噴泉一樣從眼眶裡一湧而出。
「妳、妳幹麼哭成這樣?妳今天已經哭很多次了耶!」吉祥壬不解地湊上前問。
「我哪知道啊?八成是「那個』快來了。我每次那個快來的時候,都會變得很愛哭……」她才哽咽地說了二句,淚水掉得更凶了。
一想到這裡沒有她慣用的衛生棉牌子,她就忍不住想用念力來讓自己的生理期失調。
「哪個快來了?」
「生理期啊!」她邊哭邊解釋,淚水太多只好用袖子去接。「就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那個。」
吉祥壬睜大眼睛,瞪著她,已經想不起來這是他第幾次被她驚世駭俗的話嚇到了。
他手足無措地抓著耳朵和臉,凡是碰觸到的地方都辣紅成一片。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姑娘家在男人面前提到「癸水」,還能夠如此面不改色的。
「那……我去哪裡找乾淨的布巾給妳?」他無措地蹲下身,握起冰雪摀住發紅的臉龐降溫。
「我不知道,反正你得找出來就是了。我要那種吸水性好一點、柔軟一些的料子。」淚眼矇矓的她,根本不知道吉祥壬的臉已經由紅轉白,又由白漲紅了。「不要像你前陣子拿給我的那種廁紙,紙質粗糙又不吸水,屁股擦起來很痛耶。」
吉祥壬愣愣地看著她臉不紅氣不喘交代了一大串,他忽而低頭猛捶著胸膛,以擊出胸腔此時的滯凝之氣。
他吉祥壬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怎麼現在卻淪落到被她驚嚇到得內傷的地步?不行,他一定得挽回這種劣勢。
「我拿給妳的那種草紙已經很高級了,妳要知道,平常人家隨便拿起稻草、瓦片就……」
「你再說一句,我就吐給你看!」紀薇爾手指顫抖地指著他的臉威脅。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上廁所時,他居然拿了一塊名叫「廁籌」的木片給她,還大力稱讚那塊木片平滑舒適,完全不會刮痛屁股!
她幹麼要用木片刮屁股!她要衛生紙!
「啊,下回提醒我,拿些澡豆讓妳在如廁時塞鼻孔,如此妳如廁時便聞不到異味,就可以在裡面待久一點了……」吉祥壬不認輸地繼續說道,一臉的挑釁。
「你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淚水稍止的她怒瞠著眼,失去理智地對他咆吼。
「妳怎麼比我師父還凶啊?」吉祥壬扁著嘴,雙手扠腰,大聲抱怨。
「你說我凶……」她心一酸,委屈的眼淚一古腦兒往下掉。
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從小到大,所有人全都寵著她、疼著她,結果她現在卻淪落到在古代上廁所用木片的地步,教她情何以堪嘛!
她邊捶著他的肩膀邊哭泣,嗓音已經因為過多的哭泣而沙啞。
「要哭,妳自己留在這裡哭,我要走了,妳自己去找紀法子喔!」吉祥壬威脅她,試圖建立自己的威儀。
紀薇爾別過臉,佯裝沒聽到他的聲音,硬是不理會他。
「我走了--」吉祥壬板著臉,又高聲說了一次。
見她依然連頭部沒抬,他皺了下眉頭,真氣一提便躍身離開。總是要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吉祥壬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雪地那端,白茫茫的天地裡,只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
第五章
紀薇爾驀地打個冷顫,用眼尾餘光偷瞄吉祥壬是否真的離開這裡了。
沒人!她左右張望,卻只見一望無際的白雪,心頭陡地一驚。
「討厭的吉祥壬!你以為我自己找不到紀法子嗎?我就找給你看!」她邊哭邊抓起地上的雪滿地亂扔。
沒人理她!她抓著冰雪的手心,被凍得發紅脹痛,她急忙丟掉雪塊,使勁地搓揉著手心,把手掌放到唇邊呵氣,可她的雙手卻怎麼樣也暖和不起來。她開始有點想念吉祥壬溫熱的大掌,這幾天,只要她冷了、凍了,他的手便像暖爐似地任由她取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