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顧他瞬間低沉的心情,裝了調皮的口吻反問他,「哪一任?」
「第一任,也是唯一的一任。」
第一任,也是唯一的一任!
那不就是我繼妹安安,蘇敏敏口中嫉妒得要死的「安,非他命」了嘛!等等,這不對吧!那蘇敏敏算什麼?連前女友這個X檔案都入不了圍嗎?
好,我知道是蘇敏敏先倒貼他的,但是這並不表示她一無可取吧!
我現在認同蘇敏敏為什麼用安非他命來形容安安了,因為駱小生對安安是抱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看法。
不過他也是個怪人,聽說他跟安安交往六年,沒帶她上床過,卻在她主動求去成了我的准表嫂後,變成一個大眾情人,但他完全不把跟他親熱過的女人放在眼裡。
他與他那群狐群狗黨的同事們戲稱與他有過關係的女人叫床伴X檔案(英文X有前任、過去之意),「女朋友」則是高放在神壇前的聖像,至於「夢幻情人」這種稀有動物則在基因突變當中。
何謂「夢幻情人」?就是那種帶出門可以出風頭邀面子,入廚則可以取悅他的胃,上床可以任他淫樂,但下床仍可真情相對的完美女朋友。
慘!我想我除了可以勉強做到真情相對以外,另外三個超高標的主條件皆不構格。
我有一點難過,但還是裝出一副不干我的事的模樣。「就因為我的聲音像你的第一任女朋友,所以你想見我?」
「沒錯。可以嗎?」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瞧瞧我這一身笨重的裝束,我寧願任他愛慕我的聲音,也不願跟他見面。
「為什麼?你真有那麼見光死嗎?」他笑了。
君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唉,不是我自卑,實在是怕造成他的幻滅,所以我選擇沉默。
他總算體認到我的不自然,開始安慰我。「我只是想見你而已,並沒有什麼不良意圖,如果你擔心我是個變態狂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為你澄清。首先,我有一份正當職業,如果你不嫌屠宰動物為營業產品是罪過的話。
第二,我的學歷不差,長得又不至於太醜,幸運地我的感情運不壞,不缺女孩子追,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突然在大街上攻擊你。
再來,我雖然是無殼蝸牛族的一員,但並不表示我窮得精光,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耍仙人跳花招。
最後,我對於美這玩意兒其實沒有什麼概念,我只是看到一樣東西覺得喜歡舒服就認為是美。既然對美沒有要求,我也絕對不會排斥你所謂的『丑』,我最不客氣時,也只是說對方令我不舒服而已。
對了,我還是個挺有愛心的人,從高中到大學甚至出社會,只要我能力所及,不管是出錢或賣力,我都盡量做到不違己意的地步……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渴望友誼,想與你做個純異性的朋友。」
我聽到這裡,又歎了一口氣,問蒼天,天啊!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你?」他的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
該死!莫非我把心事說漏嘴了,這就是自言自語的壞處。「對啊!為什麼是我?」
「很簡單。你中午回應我的呼救。」
「你的呼救!什麼樣的呼救?」
「不瞞你,我與貴公司的同事蘇敏敏小姐在感情上有認知的落差。她是個吸引人的女孩,可惜的是我與她的想法與處世方法差得太多,多次溝通無效後,我覺得分手是唯一的途徑。
起初她也同意分手,但最近她改變主意想重新來過,我則認為沒有試的必要,她打了許多通電話進我的公司,我覺得自己讓她失望受傷,所以容許她持續這樣做,但不對她做任何回應,直到她今天拿我以前的女朋友當要脅,我才氣急敗壞地打了那通電話想跟她談開……」
嗯,雖然我已對來龍去脈瞭若指掌,仍是杵在涼風處,認真聽他說。
「但我實在不願意說重話傷人,所以當線路轉接時,我跟老天爺拜託,希望接聽電話的人不是她,當我正要許願時,你的聲音就出現在聽筒的那方,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是你前任女朋友打電話給你,要求跟你重修舊好是不是?」
「你前面說的對,後面就錯得離譜了。」
我不應聲,畢竟這不是我該管的事。「喔!這麼說來,沒有獎品可領就是了。真是可惜。」
他笑了。「也不盡然。我雖來不及跟老天許願就搭上你的線,但事後我告訴自己,只要不觸法傷人,又在我能力所及之內,我駱偉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講得出口,我一定盡力去辦,不過有個附加條件,我希望我們能繼續通話,做朋友。」
我將行動電話拿離耳,啞口無言地看了週身一圈,翻眼想一下日子,不對,現在是五月,愚人節早過了,下一個捉弄人的節日是什麼?好像是萬聖節。
「你怎麼說?」
「好吧,只是我實在想不出你可以為我做什麼?」行善不求報這道理我受教過。
他似乎很快樂。「沒關係,輕如洗車、擦窗戶、撈我一頓大餐,或要我送你金銀首飾都成,反正你日後想到時,再提醒我。」
我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不要,我還是覺得你的動機可疑。」
「你是該覺得可疑的,」他沒忙著為自己說話,反而鼓勵我往壞處想。
「這表示你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人是我。我因為你的聲音太像我前任的女朋友,而愛上和你說話的感覺。」
我不管接下來的話有多不雅,開門見山地問:「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的聲音製造意淫的效果吧?」
他靜了三秒,大喘一口氣後突然爆出一陣狂笑,「你的提議真的是滿另類的,但老實說,我還沒走投無路到這種地步……」他嘎然不語,重咳了一下。
我緊跟著聽到一陣捶桌子的聲音。喝!這個Mr.一八五正在嘲笑我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