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別急嘛!我看你在那AIT門口十分焦急的樣子,於是呀!我就心軟了。只要你願意告訴我你申請美簽是幹麼用的,也許我可以幫你忙哦。」
「以備不時之需嘍!」珊琪輕聲答道。
這種答案怎能滿足曉華呢!於是她拾起報紙,假裝要走,臨走前還丟了一句:
「可惜喲!跟著記者團可以在一個月內出發,有人不急,那我也別雞婆了。」
「等等!」珊琪當下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衣角。「這種好消息怎麼可以不讓我分一杯羹。」
「咦?你不是說不急嗎?」曉華正在等著魚兒上鉤。
「好嘛!好嘛!人家急嘛!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真的可以在一個月內出發嗎?」
「那你得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喬伊?」
珊琪沒有辦法,只好點頭。
「哇!那太好了!」曉華像中了愛國獎券一樣興奮。「老實告訴你,我線上月底有到美國旅遊的機會,是一家化妝品公司招待的,同行的全是記者,所以有特別的通融,只要一個月簽證就能辦下來。」
「這麼好的機會,你還要吊老朋友的胃口,太說不過去了吧!」珊琪的臉上有掩藏不住的興奮。
「對嘛!是你說的,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喬伊。」曉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眼睛都笑得瞇成一道彎彎的線。
「什麼,你也要和我一道——」
珊琪一根手指指著她,卻見她一蹦一跳地跑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明天記得把護照拿來,我們一起送去辦啊!」她轉身送給珊琪一個飛吻。
出國前一個禮拜晚上十一點,正是美國的清晨,珊琪猜想,喬伊現在一定是在睡夢中吧!於是她撥通了電話,響了十幾聲仍沒有人接聽。她又試了幾次,情況依然一樣。她只好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也許他是去晨跑了,所以一大早不在。
但接下來的幾天,她早上也打,晚上也打,就是沒有人接。
他該不會是搬家了吧!珊琪原本這麼想著,繼而一想,這不可能,如果是搬了家,應該會通知她才對。就在沒辦法之下,她只好打到喬伊所屬的黑熊隊詢問。
當她問到喬伊時,總機小姐卻說沒這個人,珊琪一肚子的疑問,再問到教練喬,總機小姐才告訴她,黑熊隊出去作一個禮拜的巡迴賽,要到星期三才會回來,而她要找喬的話,就得等到星期四。
珊琪掛斷電話,對喬伊的行蹤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是在黑熊隊呀!喬是他的教練啊,為何喬伊會不在黑熊隊呢?
這件事纏繞在她心底,令她徹夜難眠。
終於,出發的時間到了。
臨出發前,她又試了幾次喬伊家的電話,依然是沒人接聽。
懷著滿肚子的疑問,她踏上了旅程。
一路上,和喬伊在台那短短幾天相處的情景,一幕幕浮上心頭,好像是昨天才剛發生過的一樣。那股愛火愈燃愈旺,她恨不得現在就置身在他的公寓前。
手中緊握著那只繡著「J」字的棒球帽,她相信是命運將他引領到她身邊的,他和「J」有著相似的背景、一樣的金髮碧眼,珊琪相信喬伊就是「J」,「J」就是喬伊。
要不然,他不會如此迷戀她——只不過,他一時想不起來,他小時候曾在機場遇見過她。珊琪替自己找了個理由,一再肯定喬伊就是她的夢中情人,而此行,自然有點「千里尋夫」的意味了,珊琪甜蜜地笑了起來,慢慢地沉人了夢鄉。
夢中,那個送她棒球帽的小男孩,在陽光下笑得十分燦爛,依然令珊琪那麼心動。就在男孩轉身的剎那,珊琪揚起手中的棒球帽,向他喊著……
其實,她並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但夢中的她張著嘴,似乎就是喊他的名字,她努力想聽清楚自己叫的是什麼。
好久,好久,她終於聽出來了。
「佐丹!」
她幾乎在同時驚醒。
這令她吃了一驚,怎麼會——
就在此時,美國已到了,緊接著是領隊的催促,她還沒來得及回想,只覺得頭昏腦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得急忙地收拾好行李,展開她到美國的第一站。
經過馬不停蹄的參觀工廠、會見廠方高級主管、聽一些枯燥的報告,珊琪被疲勞轟炸了一整天,直覺這個「度假」果真是得來不易,對方付出了代價,自然希望從他們這班「記者團」中「壓搾」出一些東西來,她瞄了一下同行的記者們,果然也和她一樣累得東倒西歪。
好不容易聽到「明天再集合,各位請先早點休息」這個口號,她連起碼的禮節都懶得做,連忙提了皮包,衝回飯店,繼續打電話聯絡喬伊。
依然沒人接聽。
於是她再撥到黑熊隊的聯絡處,那是離她落腳的城市但頓不遠處的辛辛那提,喬伊也住在那附近。
「喬?你等一下。」接電話的總機小姐,終於有了不同的回應。
珊琪的心頓時開朗起來,一整日的疲累頓時消失無蹤,她相信只要找到喬,就一定能有喬伊的消息,因為教練和隊員的生活向來十分密切。
「我是喬。」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粗嘎、有活力的聲音。
「喬,我是來自台灣的記者珊琪,我和喬伊有約,你是否能幫我聯絡到他?」珊琪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連語氣都有些喘。
「你是——」他皺眉,努力搜尋過往的記憶。「珊琪?我們曾見過面嗎?」
「事實上是匆匆一瞥而已。」珊琪輕吐了一下舌頭。「我就是那個跌到公園裡的記者。」
「哦——」他似乎記起來了,表情有些驚訝。「我聽喬伊提起過你,你——你特地追到美國來找他?」他的語氣有些低沉,似乎潛藏著些許落莫。
「喬伊他——可惜你慢了一步。」他欲言又止,喉頭像被異物梗住。
「什麼意思?」珊琪皺起了眉頭,一顆心提了起來。「他出國了嗎?還是——」她迫不及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