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獵男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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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不——不——都不是。」他停了一下,像鼓足了勇氣,作最後的宣判。「喬伊他——他不在了。」

  「不在了?」一股不祥的感覺籠罩在她心頭,英文的「不在」、「過去」等字眼,也可以被說成「不在這裡了」,對於這些俚語的用法不甚清楚的外國人,可能被搞得一頭霧水。因此,珊琪縱使有著不安的念頭,她仍盡量不讓自己往壤的方向去想。於是她再次確認道:「喬,你說不在,是指他離開黑熊隊了,還是搬家了?」珊琪口氣十分焦急。

  「他——死——了。」喬淡淡地說,卻仍能令人感受到他心中的憂傷。

  死了!

  如同被五雷轟頭,珊琪握住話筒的手顫抖著,霎時,她腦筋空白成一片。這是什麼意思?他明明和我約好了,要我來找他啊!我還沒給他看過那頂帽子呢!他怎麼說走就走?不!不!這一定不是真的。

  「喬,別開玩笑了。」珊琪輕笑了一聲。「我可是飛了兩天才到這裡的。」她支著額頭,卻發現自己的手冰涼無比。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喬伊真的已經死了,你可以去看一星期前的報紙。」喬痛心地說道。「對不起,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等等!」珊琪慌了。連報紙都登了?一陣陣錐心之痛迎面襲來。這麼說,這是事實了……「喬,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瞭解一下狀況,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口氣急切。

  「好吧,既然你和喬伊有約,那你就在下午三點過來吧!」他道。

  掛電話後,珊琪覺得自己猶在發抖,她雙手環抱著胸前,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一定要冷靜,也許是他們搞錯了,上天一定不會如此待她的,她還沒證明喬伊是不是她的「夢中情人」,一切就已畫下休止符……

  那一夜,珊琪輾轉難眠。她記起了在飛機上作的夢——她叫「J」為佐丹,這象徵著什麼意義?或者,「夢」就只是「夢」而已。

  她迫不及待地期待黎明快些到來。

  下午三點,珊琪準時到達黑熊隊的聯絡處。喬正在那兒等著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喬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是不是曾在哪見過你?」

  珊琪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那並不是她來此的目的,現在她兩眼黑得像浣熊,一心想解開喬伊死亡之謎,因此她刻意把話帶回主題。

  「也許吧!在你們外國人眼中,東方人都長得差不多。」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想知道喬伊的事。」她開門見山,一點也不多嗦。

  「說得也是。你跟我來吧!」喬指示她跟他到辦公間。

  於是他領著她穿過不到十坪的聯絡處大廳,在那裡只有總機小姐安娜,除了她的座位,其餘空間幾乎擠滿了大大小小的獎盃。珊琪一眼便注意到放在最顯眼處的兩個黃銅獎盃,刻著「美國職棒聯盟季冠軍」,雙雙併排著。

  她想到喬伊曾對她說過的話——他夢想著為黑熊隊奪下獎盃……然而,言猶在耳,卻已物是人非。她忽然心中一片酸楚,紅了眼睛。

  「這就是證明。」喬把報紙扔在眼前。「你自己看吧!他是墜崖死的。」提起傷心事,喬刻意走到牆邊,背對著珊琪,不讓她看到他淚濕的眼眶。

  珊琪才看了標題,淚水已忍不住潰堤而下。所有的防衛、所有的自欺欺人,終於抵不住殘酷的現實。

  喬伊死了,永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忍住心中的悲痛,回過頭來看著喬的背影。

  「報上說他是和他的同胞弟弟一同去攀巖的——」她咬住下唇,仔細地追問。她心想,就算碰不到人,至少也要清楚事情的始末。

  「嗯,喬伊受了他雙胞胎弟弟的影響,兩人一有空便會相約去攀巖,但加入職棒後就比較少去了。」他用手支著頭,似乎對自己未能阻止他而感到愧疚。「近來他忙於比賽,但拗不過他弟弟的要求,所以就去了……他們已經有半年時間沒去攀巖了——早知道,我就堅持不讓他去——」喬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那他人呢?」

  「不知道。」喬雙手插在口袋中。「我和他並不熟,他的弟弟和他個性差多了,是個無業遊民,除了喝酒鬧事,沒見過他干正經事,當然攀巖例外,而且他的生活完全由喬伊支助。喬伊發生意外之後,他也不曾再來過了。」

  「喬伊的雙胞胎弟弟叫什麼名字?」珊琪好奇地問道。

  「佐丹。」喬說。

  珊琪一下子震住了,天啊!竟和她的夢一模一樣。她急急地問道:「喬,可否給我佐丹的住址?」珊琪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單純。

  「可以。」喬轉過身來,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她道。「我曾聽喬伊提起你,從他眼中的光采我可以看出他很喜歡你,但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希望你也能同我一樣,從悲傷中復元,別再作無謂的猜測了。」喬勸道。

  「謝謝你,喬。」珊琪接過地址,露出感激的目光,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中年人並沒有想像中的惡劣,而且因為他和喬伊的關係,使她在舉目無親的國度裡,把他當成唯一可靠的人。就在珊琪要離去時,喬又叫住她。

  「我想提醒你,去見佐丹時別抱大大的希望。」

  他的眼神中,有著珊琪所不瞭解的涵義,但她相信他這麼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址:狄森街五十七號。

  離開喬的辦公室之後,她便馬不停蹄地按地址尋去。

  在這個地方,陽光耀眼得像是不真實的夢境。美國地廣人稀,即使在這明朗的日子裡,街道上仍是人煙寥寥。珊琪從計程車的車窗望出去,只覺得外頭的景象,像一幅幅沒調好光圈的照片一樣,似大衛林區導演的片子,那一輛輛停在路旁的車子,靜止得像是火柴盒汽車,永遠沒有人能去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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