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費心了。」輕應一聲,瑾棠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哪裡哪裡,此乃小臣份內的工作,是殿下不嫌棄。」以為自己的苦心受到讚賞,徐尚書開心得將原本就小的眼睛全給擠不見。「夜深了,殿下是否有屬意的姑娘?」
照例是場賓主盡歡的遊戲,舞孃在他的眼中比糞土還不如,於是隨意指著其中一名女子,「就是她。」
之後,絲竹之聲戛然停止,頓時所有的舞孃皆退出廳外,只留下被指派的女子。
舞孃以驕傲的姿態向眾姊妹示威,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嗎?能得到二皇子青睞,除了證明自己確實美艷絕倫,更是運氣極佳。她要好好把握今晚,讓皇子樂不思蜀,捨不得讓自己離開。
妖嬈的舞孃主動偎在瑾棠寬闊的胸膛上,不在乎輕薄的舞衣下白皙的胴體暴露出大半,勾得在場眾人心神蕩漾。她兀自高興地沉溺在美夢中,心中開始盤算該如何好好地服侍他。
室外,已入秋的夜晚特別冷。白天秋老虎陽光甚烈,簡直比夏天猶有過之;夜晚卻又積霜點點,包裡棉襖亦不為過。身子骨弱的人,還更是吃不消晝夜的變化。
無聲的腳步在樹梢、房簷下疾奔,屋前屋後巡視一番後,紫藝一雙玉手早已經冰冷萬分,頰上的嫣紅添增惹人愛憐的氣息,她纖細的身子如在空中飄飛,好似正婆娑起舞。
「什麼人?」她忽然斥問,手上的寒光與聲音同時落下,抵在來者胸前。
「是我,黑念璣。」被發覺了,同為四色護衛之一的他苦笑地露臉,胸前的衣襟已被挑破,若非她手下留情,只怕他早已受傷。「可以收起你的劍吧?」
想在眾男子之間脫穎而出,最重要的是有高人一等的武藝,所以她出手極快。即使面對同僚,她依然冷漠,見危險解除,她刷地一聲收劍入鞘,連招呼都沒有,轉身就走。
「慢著。」黑念璣出聲喚住她。
「有事嗎?」紫藝旋過身子,雙眼直盯著他瞧,沒有感情的平板語調在冷冽的空氣中更顯得冰寒。
「今夜風大,你要當心點,如果有事叫我們一聲即可。」他主動給予關心。
「多謝。」她輕點頭後即準備離開,凡是多餘的情感皆被她摒棄,毫不接受。
「還有……」黑念璣又喊住她。
這次她連回應的聲音都省了,乾脆以冷凝的目光告訴他有話快說。
頹然的歎口氣,他傳旨,「今夜殿下要你到寢宮守候。」
「知道了。」她點點頭,得到命令後轉身就走,彷彿待在這裡是浪費時間般。
惜言如金的紫藝從不給任何人關心她的機會,寧可獨來獨往。
看著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黑念璣又歎口氣,她……當真是絕情斷念了嗎?
三更時分,月兒也隱於雲後,是個黑暗無光的夜。
桌上燭光昏黃,一對糾纏的身影不時傳出淫蕩的笑聲。
大刺剌地坐在椅子上,瑾棠任由妖嬈女子在身上磨蹭,在古銅色的肌膚上印下綿密細吻,點燃身體的熱情。
「你叫什麼名字?」他照例詢問,可他從來記不住女人的名字,恩愛過後立即拋諸腦後。
「奴家名喚可卿。」
「可卿,」他笑了笑,「好名字。」可卿,可輕,人人可輕賤呵!
未能理解他的嘲諷,可卿只當是讚美,纖纖五指掩著紅唇,將身子更往他懷中鑽去。
她的媚眼散發出勾人的熱力,她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至極。「名字好,服侍殿下的功夫更好。」
「是嗎?」他不置可否。
「可卿會讓殿下快樂的。」可卿慢慢離開他的身畔,動手解開衣裳的帶子,任其順著雪嫩的肌膚墜下。
瑾棠微瞇起眼,僅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她敞露自己,氣息依然平穩,深沉的眼中瞧不出是否動了心。
「殿下……」她的聲音似花蜜,濃郁地散放在空氣中。
一個收手,他將纖腰摟在懷中,高聳的胸脯落在眼前,十分撩人。瑾棠的眼中乍現灼熱的光芒,索性讓她跨坐在腿上,熱唇貼上她的玉頸,放肆地撫摸她。
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眼中湧起譏諷的笑意,放開手,「你要什麼獎賞?」
驀然從天上回到人間,她舔舔乾涸的唇,急喘的呼吸昭示她仍在慾海裡蕩漾,早已沉迷在他邪惡的撫弄中,忘我的投入,哪還有心思顧慮其他。
「奴家什麼都不要,只求殿下的垂愛。」可卿深深被他乍現的笑容吸引。
可笑呵,天底下的女子皆欲以身體達到控制男人的目的,豈知古往今來,除了屈指可數的妲己、西施、貂嬋外,根本少有人能做到。
瑾棠勾起她小巧的下顎,摩娑粉嫩的雙頰,「我對女人向來大方,若什麼都不求,可是你的損失。」
這是個極佳的誘惑,可卿嘴巴張了又闔,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幾乎要貪婪地求賞。但忍得過一時,可得永世的富貴,最後她終於開口,「無妨,只要殿下喜歡奴家,什麼都是殿下的。」
「好個什麼都是我的!」
狂放的笑聲自他喉中逸出,雙手撫上她胸前的蓓蕾,挑逗的動作讓她連連嬌喘呻吟,他輕褻的舉動讓她忍不住哀求著他的親近。
就在她陷入歡愛的慾海之際,一個細微的金屬聲響破風而來,筆直地朝瑾棠的後背襲去……
在寢宮內的小房間中,隔著簾幕,其實可以瞥見房內正在進行的事,不過紫藝從不抬頭,只是豎著耳朵,聽著日復一日相同的聲響。
女子嚶轉嬌啼的聲音傳入耳中,胸口升起強烈的噁心感,早該麻木的心隱然有種厭惡之情。當初若非硬撐著所有練功的辛苦,或許今日自己也是那些暖床女人中的一個。
可憐的笨女人哪,承歡之後,就算有幸得到二皇子的重視,也不過是數千嬪妃中的一人,最後落得鏡花水月,轉瞬即逝。畢竟美貌總有消褪的時候,年老色衰又如何贏回二皇子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