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夏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什麼是真的?你真的打算當一輩子單身漢?小心被某人嘮叨個沒完!」
「拜託!我從沒說過不討老婆,都是你在別人面前東扯西扯,閒話才會傳回宮裡。」
「這全是因為你太不積極了。想想看,沙烏岱這一生已注定沒有生育能力了,而他又堅決指定你是他的繼承人,以你三十三歲的高齡還能孤家寡人的過活,全是因為父王還健在。日後若有什麼不測的話,這個重責大任你是根本推脫不掉的。」
「別說了!這一切都還是未定數,我目前只管自己的事,而你,則是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閒事莫管!」阿瑪濟德不耐煩地斥道,心裡則對弟弟的話耿耿於懷。
沙烏岱結婚十餘年,討了三任老婆,膝下仍無子,所以很認命地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阿瑪濟德卻一點也不喜歡兄長的決走,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做弟弟的一個月犯一次的毛病。
吉夏吃了閉門羹,只好嘻皮笑臉地聳聳肩。「算了,我多說只有惹人嫌罷了。
但是我想有件事你還是得知道。」
「有關明天國宴的事?」
吉夏懶懶地將頭一點,「沒錯。」
阿瑪濟德斜睨弟弟一眼。「幹嘛?外交部的事一向由你全權處理,即使發生天大的事也跟我沒關係。」
「可是國宴舉行地點是由你管的啊!而且有些重要的經界人士與會,你這個經濟部長不出面招待,有點說不過去!」
「我還在年休中!」阿瑪濟德賊賊地衝著弟弟微笑。
「阿瑪,你聽我說,這件事是很重要的,我若沒辦好這件事,會被父主宰的。
反正你就到場晃一下,露個臉就好。」
「請沙烏岱出席吧!他比較有份量。」
「不行!」吉夏一急,音量不禁抬高,他趕忙握緊拳頭低頭暗擊自己的手掌。
「拜託,為什麼一向口若懸河的我碰上自己的兄弟就行不通呢?」
「兄弟,原因有二。第一,那是因為你對外人比對我們有耐性得多;第二,你的把戲我們早摸得一清二楚了,若自己人都會被你訛騙成功的話,這些年的兄弟是當假的嗎?」阿瑪濟德停頓半秒,瞇眼看了夾在指縫的一截煙頭,抖掉煙灰後,上身往前傾,一隻手臂橫在桌上,語帶威脅地說:「所以你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吉夏將煙往嘴裡一塞,漫不經心地轉著手指上的戒指。「這場國宴其實是沙烏岱提議的,不過真正的用意是想幫你挑個合意的對象。所以,你得出席,否則就會害我們背上浪費公帑的罪名。」
「你去死吧!鬼才會參加這種幼稚的招親大會。還有,所有費用由你和沙烏岱負擔,因為這是你們出的餿主意。」
「阿瑪濟德……」
吉夏還想再說什麼,一名服務生拿著行動電話走近他們。吉夏不由分說地搶過行動電話,隨口就應,一秒後,他將電話遞給阿瑪濟德。
「哪!櫃檯找你。」說著,他繞到阿瑪濟德的左側,雙手搭上哥哥的椅背,打算採取強迫收聽的計策。
阿瑪濟德將電話接過手後,以大手摀住左耳,躲開弟弟的糾纏。
「嗯……是嗎?她有說找我的原因嗎?喔!好,我知道了,沒關係,你還是帶她上來好了,我會當面問她的。」
收線後,阿瑪濟德將電話遞給服務生,待他退下後,轉頭豎起大拇指朝另一桌比了下,對吉夏說這:「吉夏,麻煩你先移駕至另一桌,好嗎?」
「為什麼?」吉夏一愣。
「我有朋友來。」
吉夏蹙起眉頭,不悅地說:「是我先到的,他可以加人我們啊!」
「容我提醒你,你是不請自來。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要你加人我們!」阿瑪濟德輕抬食指,示意服務人員將吉夏的餐盤撤去。
「稍安勿躁,我煙還沒抽完。」吉夏從服務生手中搶下餐盤,往桌上一放,將半截煙置於餐盤周邊,堅持地表明態度。
服務生左右為難,兩邊都不願得罪,最後他還是聰明地面向老闆。
阿瑪濟德一手拿起餐盤,放到服務生手上。
「好了,吉夏,我老實跟你說,和我有約的是位女士,如果你真的想幫我,那就成全我這一次。」
吉夏詫異不已,整張臉滑稽得有趣。「哈!哈!你終於開竅了。關係到哪裡了?」
「少胡扯了!對方已經訂婚,我們至多只能當朋友。」阿瑪濟德三言兩語帶過,揮手要趕吉夏走。
「不成,不成,要我現在走,可以,但你得答應我明天不落跑。」
「我會出席的,儘管我認為沒那個必要。現在,請你趕快離開,我不希望還得多費唇舌跟人家介紹你這位花花公子。」
「怕我太帥,把她拐跑是不是?」
「不是,是因為沒必要,她不會在這裡久留。」阿瑪濟德淡淡地笑著。
吉夏雖然一臉嬉笑,但銳眼仍注意到阿瑪濟德黑色的眼底一閃而過的銀色光芒。
這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當阿瑪濟德眼睛泛起金輝時,表示他喜樂的心充滿期待若是銀色時,則顯示他的心情跌進了谷底。
吉夏眼見已達成此行的目的,聰明人見好就收。「好啦!我這就離開。別忘記明晚的事!」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西裝,旋身快步離去,任亞麻白頭罩在他肩後飄揚。
阿瑪濟德不吭氣,靜靜地看著服務生收拾餐盤,整理桌子。
時間巧得恰到好處,服務人員剛走,他遠遠瞧見一名美麗纖細的女子踏進餐廳。
他注意到她外觀的改變,垂在肩上的頭髮如黑絹般閃閃發亮;他也注意到她換了一件長袖的小領洋裝,更注意到她緊張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右肘一彎,小手保護似地搭在另一隻手臂上。
她在緊張!為了什麼?
是因為不習慣這麼多男人對她投射的愛慕眼光,還是害怕即將與他會面?既然如此,她又為何主動來找他?阿瑪濟德默默地坐在一隅,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