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昶毅見狀,從容欠身告退,一話不說地大步領她到車庫。可惜他們還沒進入車庫,就已瞄見五位三姑六婆大排長龍。她還來不及聽她們談「那個不知分寸的新娘」怎樣怎樣,就被屠昶毅拉上了樓。很不幸,屋漏偏逢連夜雨,二樓的盥洗室竟然也「客滿」!
她冷汗直冒,忽地彎下腰,緊抱著肚子打顫,「我不行了!就快……出來了!」
「在這裡怎麼成?你要下金條,總得找個坑蹲吧。」他口裡沒有訝異,只有譴責,好像認定她一定會幹出這種不上道的拙事。
她沒好氣地覷他一眼,粗聲道:「我不是白癡,當然知道此地不宜撇大條,但是我真的走不到了!」
「走不動?你到底是吃了什麼?」他攙她起身,雙手圍著她細小的腰肢,仔細觀察她的面色。
「我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吃,只有喝茶的份。喔!老天,不拉一頓我會死……屠昶毅,我若真的翹了辮子,鐵定是被你克的……」她抬頭想狠狠瞪他一眼,沒想到看見華服披身的他,眼珠子一凸,就為他的英姿勃發所傾倒,隨即想到「天不假年」的自己再也沒機會纏他,不禁呻吟了起來。
「怎麼辦?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這麼年輕,還沒想到要怎麼死哩,你說土葬好,還是火葬好?或者乾脆一點,把我全身解剖,看誰缺啥就拿啥,然後再把我丟到醬缸醃一醃,做成木乃伊好了。哇!好痛喔!該死的屠昶毅,你有沒有聽到!」她抖著唇,甩開他的扶持,身子蜷縮成一團,開始劇烈地打冷顫。
屠昶毅傾下身子扯住她的手肘。「你這個傻瓜,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告訴你,你的氣旺得很,想死還沒那麼容易哩。」
嘴上調侃歸調侃,屠昶毅見情況不妙,猛地將她橫抱而起,十萬火急的往大梯上衝去,千層白紗裡著他的黑衣,迅速消失在三樓的樓梯頂端。
第十章
岳小含連拉了三次肚子後,整個人虛脫無力地仰躺在床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以至於濃妝紅艷得有些誇張,教她看來「活」像一尊臘像。
屠昶毅跪在床邊,憂心忡忡地抓住她的手,「你還好吧?要不要我找醫生來?」
岳小含低垂著頭,「少大驚小怪了,我被你強灌胃藥後,已經好多了,稍微躺一下,應該就可以起身了。」話畢,沉默數秒後,她竟難過得留下了眼淚。「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子,一定是我無意間吃壞了肚子。請瞭解,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今天這個場面的。」
屠昶毅無奈地報以一抹微笑。「傻瓜!沒人說你是故意的,想那麼多幹什麼?而且,一向精明的你也不會笨到做出那種跟自己過不去的勾當,對不對?」
岳小含鼻一皺,訕訕然地吐了一句,「你還真瞭解我。」
「來吧,我們把你這身累贅的衣服換掉,讓你可以躺得更舒服些。」他動手開始卸除她身上的禮服,為她這身行頭而吃驚。他暗忖,被裡得像甜粽的她沒被熱昏倒是奇跡。
當他解開纏著她胸腹的緊身衣往椅上一丟時,她放鬆似地深吸一口氣。「我還得下去招呼你的親戚啊!」
他邊解開她的裙扣,邊低斥:「都病成這樣子了,還招呼什麼?」
裙頭一鬆,裙子自然被厚重的下擺拉引,下滑至腳踝,衣著單薄的她隨即踏出那團衣料,認真地回身說:「可是我不下去招呼,會讓你的面子掛不住。」
「面子?面子一斤值多少錢?」屠昶毅緩緩仰首,目光迴避似地略過她平滑如絲的小腹,上游至她曲線玲瓏的胸脯及優美的頸項後,才與她靈動的眸光接觸。「更何況,你病了,這是沒辦法的事,而且我不覺得有任何不妥,所以別再逞強,先換上睡衣再躺一下,好嗎?」
等她聽話的罩上睡衣後,屠昶毅溫柔地推她躺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我並沒有逞強的意思,只是……」她無力的解釋,欲言又止,最後才坦然道: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罷了。」
他側坐在床沿,不發一語地面對一臉羞赧的她,他的心底有股謎樣的濃情,正透過眼神慢慢傳送給她。好久,他才說:「我又何嘗不是呢?」
見他終於有響應,她喜上眉梢、旋即又垮下臉,抱怨道:「可是你今天一整天都對我愛理不理的,要不是我病了,你恐怕不會看我一眼。」
「不會看你一眼!我的錦衣衛小咀,你又在冤枉人了。我就是怕太注意你,才強迫自己別往你身上瞄。」他拉起她,重重地擁她一把,「瞧瞧你那身誘人的行頭,絕對會把人逼瘋。」
她聞言猛往前傾,故意將胸部一挺,抬指拈弄別在他西裝領口的胸花,還故作純情模樣問:「僅能把人逼瘋而已嗎?」
屠昶毅暗笑,輕點她微翹的鼻尖,說:「你哦,病得不輕,你不只可以把人逼瘋,簡直會教人抓狂!這下你可滿意?」
「光說不練,有什麼好滿意的!」她將嘴一努,嗔道。
屠利毅不是傻子,哪會聽不出她若有似無的邀請?尤其她一眄神、一顧盼的招魂勾引方式,早就把他的心口惹得酥麻,但光和她上床、燕好,並不能徹底解決他的問題。
很奇怪,在沒瞭解她之前,他能鐵下心腸、毫不猶豫的佔有她倔強的身子,摸索她每一寸憤怒的肌膚及抖澀的輪廓。現在,她已開口暗示,直率的程度就差沒跪下來求他,而他卻躊躇不前。他暗暗歎口氣,陽剛的眉與長長的睫毛不由得垂下,延手拉起她蒼白的小手握在手心裡,輕輕摩娑著。
「小含,我不行動並不是我的定力比你強,只是你實在是病得不輕﹔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稍後我再上來看你……」他說著就要起身。
她見狀激動的撲上前,緊緊勒住他的頸子,大聲說:「不要!」然後瘋狂地以面頰貼著他的鬍子來回摩娑,一種麻醉又柔酥的甜美感覺從她的頸間擴散至四肢百骸。「我不准你走!我要你吻我、摸我、愛我,就像上次那樣!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