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二位吧,希望路公子能因此而消消怒火。」
「很好!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一定放火燒了這裡!」他氣憤難當的大喊。
「總而言之,這事要從半年前開始說起……」
聽完了冗長卻高潮迭起的故事,路寒袖的心底總算稍稍釋懷,也慶幸自己和身旁這丫頭的感情並未受到太多波折。
因此兩人便順水推舟的在龍吟堡裡做客,大吃大喝了整整三天,享受著帝王一般的富奢生活,三天過後,便告別了所有人打道回府。
雖是無功折返,但葉氏夫婦為感謝路寒袖的汗馬功勞,以及秋漾影的良好表率,因而在兩人抵達杭州後,特別與秋家武館連袂辦了一場盛大的酒宴,表揚他們熱心助人的英勇事跡。
兩人一回到杭州城便受到鄉親父老的夾道歡迎,不論走到哪裡都受到英雄式的禮遇,這種一夕成名的感覺,讓兩個人都有一種飄飄欲仙感,彷彿身在夢境中,有那麼點不真實。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重拍著路寒袖的肩胛,秋桐溪的笑聲如雷灌耳,可說是得意極了。真沒想著拋個繡球能找到這麼個優秀的男人當自己的女婿。
「是岳丈您不嫌棄我兩袖清風哪。」他謙虛地道。
雖是弄假成真,但路寒袖和秋漾影始終閉口沒揭這瘡疤,還不時對望,交換「溫柔深情」的笑容。
「我就說漾漾不會騙我,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柳別音也甚感欣慰地抹著眼角高興的淚水。
「是是是,娘子英明!幸虧有你堅持到底,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這傢伙的好處呢,哈——」這下子,秋桐溪笑得更加開心了,害得旁人紛紛走避,生怕耳膜被這等可怕的笑聲給震傷。
「你爹未免太高興了吧?」路寒袖小小聲地對秋漾影說道。
「別理他,他一向如此。」她掩嘴輕笑。
「不過,能得到大家的肯定,讓我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
「是啊,我流汗、你流血,搞了個烏龍回來便紅了,好像也沒什麼邏輯可言。」她同樣壓低聲音。「我想是因為葉勝天的緣故吧,他那麼有錢,弄些排場來彌補你尋找他女兒的勞苦也是應該的。」
「我想也是。」
「來來來,我來敬你一杯!」大塊頭金忠拿著酒杯到他倆面前,漲紅的臉加上油亮的額頭,一張笑臉看來有些滑稽,他心中是歡天喜地得很。「謝謝你為咱們紅萸做了這麼多。」
「哪裡!應該的。」路寒袖禮貌的舉起酒杯回敬。「我才該謝你給我這機會去找她,否則我不曉得淪落到哪喝西北風了。」
「哈哈!是啊!只不過你那錢袋裡還真沒多少錢呀。」他爽朗地笑。
路寒袖有些摸不著頭緒的一愣。「什麼?」迅即反應過來。「我的錢包是你偷的?」他激動尖叫。「當然,不然我怎麼逼你幫忙找人來著?」金忠直言無諱的捶他胸口一下,故作歉疚的瞟了眼。「哎呀,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瞧我不也是挑對人?你終究也沒吃虧嘛!」
「你、你……」握緊拳頭,路寒袖咬牙切齒,原來從頭到尾的悲慘際遇都是這混蛋起的頭!
「那麼,挑個良辰吉日,就讓他們倆成親吧!」酒酣耳熱之際,秋桐溪突然大聲的宣佈。
秋漾影一個心驚,正想高聲反對,沒想到另一個驚天動地的叫嚷聲從人群裡蹦出來。
「救命哪……請救救我的女兒啊!」一個披頭散髮、眼眶凹陷紅腫的婦人衝出人群,碰一聲跪在地上猛磕頭,悲慟欲絕的泣喊:「路公子、秋姑娘,請您二位行行好,救救我的女兒呀……」
「哎呀,這位大嬸,您這是做什麼呢?」
路寒袖連忙將她扶起,秋漾影接手扶她至一邊坐下。
「是啊,有什麼事您好好說,犯不著跟咱們磕頭。」
「嗚嗚……昨兒個傍晚,我的女兒去河邊洗衣服,」她對著秋漾影哭訴著。「她……她一個不小心掉進了河裡,至今不曉得是生是死。求求您幫我循著下游找找看好嗎?您的武功高強,要找到她肯定比較容易,如果……如果她死了,我也要見著她的屍體呀。」她傷心欲絕的掩臉痛哭。
一咬牙關,秋漾影擺出義不容辭的凜然神情,重重地自拍胸脯直起腰桿,仰臉道:「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我馬上循著下游去救你女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謝謝你、謝謝你……」
大嬸感激地伏在她身上痛哭流涕,而旁邊的人全都已經呆掉。
「走吧,快帶我去你女兒跌落河裡的地方瞧瞧,我好快點去找她。」
「嗯!我帶你去。」
等到女兒已經飛快的離開了現場,秋桐溪的臉色才逐漸發青。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盼了三個多月才把女兒盼回家門,怎麼知道她竟連一刻都不肯多待,這是不是表示以後全杭州的失蹤人口都得靠她找了?
「呃……我說爹啊,您就往好的方面想吧,漾漾已經是個令人敬佩的俠女了,能助人畢竟是件好事。」秋如風好心安慰父親。
「是啊,這對咱們武館名聲也有很大的幫助。」不附和好像不行,秋隨形一邊扇風一邊點頭。
「你怎麼說?」秋桐溪把臉轉向另一個呆掉的人。
將飄遠的目光收回,路寒袖看起來仍有點恍惚呆滯。
「我?」
「是啊,你確定漾漾真的肯嫁你嗎?看她這個樣子,我看一年半載都還定不下心來。」柳別音擔心地蹙起眉頭。
「一年半載那倒還好,怕就怕她還是不想嫁人。」秋隨形悠哉地歎息。
「怎麼,難道漾漾沒親口答應過要嫁給你嗎?」秋桐溪急急再問。
「這……」他轉念仔細想著——
糟!好像沒有!她從來沒有答應過。
環掃周圍每個人投過來的大疑問,路寒袖心裡何嘗不是一陣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