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人,我是絕對摳門的,但對自己的妻子,我怎能吝嗇?」他打趣地笑說,用話來佔她便宜。「妻子?」她笑得更開心了,但手卻捏住他的鼻尖。「你的面皮怎麼這麼厚啊?一天到晚亂認妻子。」
「我面皮若不厚一點,就被你的伶牙俐齒給轟得千瘡百孔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秋漾影撒嬌地窩進他懷裡。「人家可也是個柔情似水的小女人。」
「柔情似水……哈……哈哈……」除了乾笑,他實在難以附和。
「怎麼,你不認同嗎?」
「不不不,我認同,我當然舉雙手認同,」他趕緊大力點頭,打算嬉皮笑臉的敷衍過去。「不過要是咱們頭一天認識時,你不曾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那我肯定雙手雙腳一併舉起。」
「誰叫你要亂接繡球。」她一哼。
「更沒接中的話,我又如何得此美嬌娘呢?」他逗趣的輕托她下顎。
「哎喲,人家不來了啦!」
即使身陷囹圄,兩人仍不嫌肉麻的在這鐵柵牢裡卿卿我我,甜蜜一番,幸好沒旁人看守,否則大概也吐得臉色發紫。
「咦,又有人來了!」一把將他湊近過來的臉推開,秋漾影突然說道。
果不其然,只要豎直了耳朵,誰都聽得到這逐漸明朗的腳步聲。
而且來人似乎不只一個。剛這麼想完,來人已經走到了鐵牢前,其中一個佩著刀的侍從上前一大步,用手中的鐵鑰匙將鎖鏈打開。
「二位請出來吧!」背著光的為首男人威嚴喊道。饒富魄力的低沉嗓音,在這地窖裡顯得氣勢不凡。
「這是怎麼回事?」路寒袖不明就裡的回頭望向她。
「照著做就是。」她還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驚懼的勇敢模樣,率先踏出鐵牢外。
「請跟我來。」撂下這句話之後,男人轉身又朝那條地道走去。
兩個摸不著頭緒的人只得悶聲不響地跟在後頭,亦步亦趨。
雖然深感莫名其妙,不過他們還是沒主動提出問題。
迂迴曲折的繞了幾條地道,眼前豁然開朗,偌大的樓閣庭園、屋宇走廊、曲徑圍牆、小橋流水、花木湖石,活脫像是帝皇的苑囿,然而這兒的景觀根本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放眼望去綿延無盡,幾乎是個小小城邑。
兩人因這突來的落差而瞠目結舌,不明白他們是不是走入了另一個世界?抑或身在世外桃源?由於看得傻眼,當他們被帶入一處富麗奢華的廳堂中,兩人仍舊顯得呆滯,彷彿神魂還遺留在外頭。
「兩位請回神吧。」
一個溫柔的聲音將他倆的思緒迅速拉回現實。
「啊……」路寒袖尷尬的忙撞撞身旁人的手肘。
秋漾影忙不迭將張大的嘴巴合起來,神色從容的望向說話的女子,這才發現站在眼前的女子有著一張出塵絕美的驚人外貌,她立刻再扭頭去看路寒袖的表情果然,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穴一樣,看著女子一動不動,一雙瞪大的眼眸裡有著無比的震撼。
「哼!臭男人!」她嫉妒地咕噥一聲,再轉向女子。「請問你是……」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葉紅萸莞爾一笑。她那張艷美無儔的動人笑顏,說話時的綽約風采,以及舉手投足間的儀態萬千,她無疑是所有女人嫉妒羨慕的對象。
「你你就是葉紅萸?」明知道這是答案,但秋漾影還是深感震驚的一呆,彷彿沒想過結果會是如此。
耗費了近三個月去找她,以為她陷於水深火熱的苦海中,誰知道當他們好不容易找著了龍吟堡,這個葉紅萸卻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面前,笑意吟吟地告訴他們——她就是葉紅萸。
沒有哭、沒有喊救命、沒有一臉憔悴消瘦的可憐樣,她看起來再好不過。如果說她真是被劫來這裡的,那麼,她的表情未免也太「怪異」了。
「你……」勉強的嚥了口唾液,秋漾影只覺喉嚨幹得緊。「你不是被硬抓來這裡的嗎?怎麼……」「怎麼我看起來什麼事也沒有,是嗎?」她輕輕地把話接下去,揚起的嘴角竟有著幸福的光采。路寒袖總算也恢復正常了,只是,他同樣無法接受這個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葉紅萸竟然啥事都沒有。
「到底怎麼回事?你真的是葉紅萸?」他想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問了這麼個廢話問題。她確實是那幅畫像裡的女子,豈止亭亭玉立,又豈止是端莊秀麗而已,她根本就是美呆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總之,我在這兒很好,確實什麼事也沒有。」
「等、等一等!」就算她是個美女,但此刻路寒袖卻有一肚子氣亟待發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知不知道你爹娘有多麼擔心你?他們四處在找尋你的下落,結果你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我知道我讓他們操心了,但是,事情會發展至此,實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過我已經請人去通知他們了,而且明天就會回去告訴他們事情的始末。」
「什麼跟什麼啊!你的意思是,我們這趟是白找了,是不是?」愈想愈是火大,路寒袖幾乎要衝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你曉不曉得為了找你,我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這裡,結果……結果卻是這麼荒謬!我——無論我咽不嚥得下這口氣,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完整的交代。」
「你、你別激動!」連秋漾影都被他的反應嚇到。
「我很抱歉累你們這趟路,也知道路公子為我而受重傷,這些我們一定會彌補你,請你諒解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有什麼苦衷來著?我們在外奔波累得要死要活,可不是為了救你這個堡主夫人!」
「你放輕鬆!放輕鬆嘛!」秋漾影死拖活拉的扯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繼續前進,真怕他會把這個葉紅萸給砍成八大段。
葉紅萸歉疚地看著他們良久,這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