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了後院不夠,就連廚房也不放過;她是打算買通大廚,在他的膳食裡頭下毒不成?
別作夢了,能進他王府的下人,哪一個敢違逆他?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大娘、大娘,妳瞧,是不是就像這樣子?」
「還沒、還沒。」森大娘不知道從哪裡拿了根筷子,往每一塊糕餅上頭戳上一個洞,再趕緊將蒸籠蓋好,鋪上棉布。「依我瞧,約莫再一刻鐘就可以了。」
段青不解地偏著螓首,「大娘,妳方才戳了糕餅,那糕餅的形狀不就垮了?」她捏了好久耶。
「不戳的話,透不了氣,糕餅蒸好了,就算樣式好看,也不好吃,懂不懂?」森大娘沒好氣地道,又走到另一頭的長桌準備晚上的食材。
「原來是這樣子……」又讓她學一招了。
瞧森大娘又到一頭去,她忙跑到一旁的水槽洗手,甩了甩手隨意往裙襬抹去,隨即又晃到她身旁。
「大娘,妳要準備晚膳的食材啦?」
「嗯。」
「妳今天不是說了要教我做梅花烙的嗎?」她很可憐地扁了扁嘴。
森大娘微蹙眉頭,不解地睇了她好一會兒。
「大娘?」她的臉上沾了粉了嗎?
「青主子,我是不知道妳心裡頭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妳好歹也是一個院落的主子,妳三天兩頭往廚房裡鑽,怎麼說也有所不妥吧。」森大娘將刀往一旁擱,雙手環胸地睇著她。
瞧不出她的心思呀,她看起來心無城府,天真無邪得緊,然而裡頭的人都說她是東宮太子派來的探子,居心叵測。
但是她橫看豎看都不覺得她哪裡有問題。
難道是她這一雙老眼太過昏花,教她的笑臉給騙了,瞧不見她笑臉底下陰險的那一面?
「不妥嗎?」段青偏著螓首,一臉淘氣。「可我一個人待在蘭苑,悶得發慌,想說廚房缺了人手,說不準我可以幫上一點忙;再者,我對廚藝倒也有點興趣,前些日嘗著了大娘的拿手菜,便直想要同大娘討教。」
不是她要嫌棄她府裡的大廚,而是手藝真是有所差別。
「向我討教又怎麼著?妳想要弄給誰嘗?」森大娘不動聲色地問。
這一問,段青不禁訝然。
說的也是,她人在王府,就算學了手藝,也沒人同她分享,阿紫和朱兒也不在她身旁。
是她太過隨意了吧,居然忘了自己已經不在段府了。
瞧她略略失落地斂下眼,森大娘看了不禁有些於心不忍。「妳想學,我就教。」
「真的?」她驀地抬眼,瀲灩的水眸漾著笑意。
「但是不是今兒個,現下真的是沒空暇了,我得要趕緊準備晚膳了。」瞧,她的轉變可真是大,若要說她是什麼探子殺手之類的,誰相信?
若她真的看走眼了,她也只能認了。
「我可以幫忙。」段青捲起衣袖,一副準備就緒的模樣。
「可是……」再怎麼說她都是主子,要她幫忙,倒顯得她這個廚娘太過大膽了。
「不打緊的,橫豎我的院落裡,除了有蝶兒,蟲子,其餘什麼都沒見過,就算我一整天耗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的。」她瞧過了,朱見暖就連派個人監視她的興致都沒有。
依她想,他應該不怎麼想見她,說不準都已經把她給忘了,也好,她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
修修樹、種種花,偶爾到廚房串門子,學點新手藝,這種生活輕鬆愜意得很,她一點怨尤都沒有。
就算哪天興王突然要賜死她,她好歹也在這裡玩過一回,走得沒有遺憾。
至於東宮太子給的任務……不管他了,就不信他能拿她怎樣。
「妳當本王是蝶兒、蟲子不成?」
詭異如鬼魅的冰冷嗓音灌入段青的耳裡,教她結實地打了個寒顫,從腳底板冷了起來,卻遲遲不敢回頭。
聽著身旁的廚娘欠身問安,她只能瞪著眼前的食材,僵若石頭。
「段青,妳好大的膽子,見著本王,膽敢不轉身問安?」
邪魅的嗓音彷若籐蔓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深植心問,教她心跳如擂鼓,鼓噪得教她有些心煩意亂。
轉過身,垂著眸,段青隨意欠身,輕聲細語地道:「見過王爺。」
「妳哪裡見著本王了?妳的眼睛瞧的是本王的靴子。」朱見暖沒好氣地道。
瞧她頭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還說什麼見過……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聞言,段青心裡不禁輕歎了一聲,索性跪下地,拿出手絹,輕拭著他靴上的塵土。「小青是見王爺的靴子髒了,看來王爺今兒個奔波了整日,才會教塵土飛上了靴。」
「妳!」朱見暖瞇眼瞪著她,卻見她微揮著手絹,優雅地站起身,衝著他淡淡一笑。
笑意不淺不濃,卻適巧地撞進他的心坎裡;看似柔情似水的她,瀲灩的水眸裡帶著一抹教人捉摸不清的淡然,睇向他的目光,不閃不避,骨子裡卻似乎沒將他瞧在眼裡,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然而,卻好似隨意抓個話題敷衍他罷了。
就像是她一點也不怕他,不管他究竟是誰,她依舊我行我素,隨心所欲。
似風的女人……她的心機城府他是壓根兒也看不穿的。
「啊,對了!」
她驀地擊掌,隨即快步走向蒸籠。
朱見暖不解地睇著她,見她拎了張碟子,打開蒸籠,自裡頭拿了塊糕餅,隨即又走過來,還不忘誇了森大娘兩句,才又轉到他面前。
「王爺請嘗嘗。」
「這是什麼?」他陰冷地瞪著她手上端的東西。
「糕餅啊!」段青不解地睇向他。
雖說被森大娘戳了個洞,但對於糕餅卻沒什麼太大的改變,方正的糕餅壓根兒也沒變形,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塊甜糕餅。難不成王爺的眼睛不好?
「本王的眼睛好極了!」不等她發問,他隨即冷聲打斷她的思緒。
「嘿嘿……」段青乾笑兩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真不愧是王爺啊,竟能將她的心思猜得準確無比,就和他那個孿生哥哥一樣精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孿生哥哥挺愛笑的,儘管正惱著,也不輕易露出惱意。關於這一點,他得要好生同他學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