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頻一走,週遭的氣氛就靜了下來。周莊抱歉地說:「希望你沒被周頻直來直往的洋派作風嚇到,她說了一長串只是想表示她想跟你見面。」
「我知道。」
周莊盯著她看,"你下班了嗎?
「嗯,我……"芷芽不太確定地回頭望了天美一眼,希望天美能幫她拒絕。豈料天美玉手一揮,馬上拒絕了她的請求,"走,走,走!你下班了,要走趕快,等下一塞起車來,哪兒也去不成。"說著,還將芷芽攤在櫃上的大衣往前一遞。
周莊先芷芽一步接過那件大衣,對天美說了句"謝謝",轉身扶著猶豫的芷芽往電扶梯的方向走去。半個小時後,周莊在芷芽的公寓前熄了引擎,他一路上沒有說話,車裡倒也不靜,因為充盈著莫札特的月光奏鳴曲。
本靜坐傾聽的芷芽在車停穩後,馬上說:「我要上去了。」
「等一下!"他很快地握住了芷芽的手,"我們得先談談。」
「我已經瞭解你不是故意要失約。"芷芽的口氣雖然柔和,但沒打算要妥協。
是針對他嗎?不是的,是對她自己,因為她已經不打算再編白日夢了,雖然她最後已知道周頻和他只是兄妹關係,但在百貨公司裡獻吻的那一幕,真的把她給搖撼醒了。
她心裡清楚,就算不是妹妹,也會有其他的女人,若不是勤於練習的話很少男人會那麼習慣陪女人逛街。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周莊不肯放,反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古銅的帥氣臉孔往她的湊近,以一種壓抑的音調道:「但你似乎不大瞭解我心裡有多在乎這一次的失約。」
芷芽略拂開額上的髮絲後,聳肩道:「抱歉,我看不出來……」
她話還沒說完,他的人影就遮住了她的面孔,一等她抬頭探究竟時,雙唇就被堵住了,他先是激烈地含住她,熾熱滑溜的舌尖在她唇瓣間遊走,最後強迫性它地撬開她的齒縫,不顧一切地探了進去。多深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快窒息了,芷芽雙手無力地撐著椅墊想支住自己近乎融化的身子,這時周莊似乎感到她的無助,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前傾,將她推推進椅背裡,以極霸道卻溫柔無比的方式吻得她忘其所以。
眼鏡什麼時候被摘掉的?她不知道;藍色毛衣下的胸扣何時被解開的?她直覺得親近他、聞他身上煙草與古龍水混雜的味道、感覺他的體熱,以及傾其所能地索取他的吻。
周莊的吻散落在她的五官、髮絲與頸項之間,但最終一定都會回到她的唇上,她從來不知道吻可以這麼地銷魂,令她忘卻自己,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反射鏡裡看到一個黑色的圓影罩在雪白之上,她舔了乾渴的唇,又想念他的唇。又努力想看清反射鏡的影像。
芷芽全身因一種不熟悉的感覺而發疼,她聽他喃喃念著自已的名宇,在親吻她潮熱的肌膚。讓她抖顫了一下,也讓她從飽和的熱氣中退了溫。
現在她已清楚地感覺到他舌尖所在的位置,這讓她乍醒過來,當下將他推開,以雙奪環住自已的胸部,睜大眼盯著他模糊的臉孔瞧。她不知道周莊生氣還是懊惱,只聽到他連咒好幾句,接著重喟一聲,往她靠近。
「別……芷芽懇求道。
「我不會對你亂來,只想幫你穿戴好。"芷芽聽他這麼一提才低頭看見自己幾乎半裸的窘態,她急忙將緊身毛衣拉下遮住胸部,吃力地提起裙頭扣住,四下探著,"我的眼鏡……」
周莊從她椅下挖出了眼鏡幫她戴上,然後梗著喉嚨說:「別動,有件事非得搞定不可,否則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他說完把她的身子拉近自己,長臂一伸,從她光滑的背脊處往上探進她毛衣,將她的胸帶扣上,然後為她拉上裙後的拉練,這期間芷芽根本連換氣都不敢。
她好久才能說出一句話,"我要上去了。」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
「我送你上去。"周莊篤定地說完,跳下了車,走到另一側為她開門,然後跟在她身後走進公寓裡。在離家門前最後一段階梯的轉口處,芷芽突然轉過身,小聲地對周莊道:
「我……抱歉,我不習慣……
「我瞭解,你還年輕,上去吧!"周莊低沉著聲音,有點無奈地催促道。
花芽還是停在原地不肯動,鼓足了勇氣說:「我不介意你吻我,事實上,我喜歡你的吻,只是……
「我知道,上去吧!"他依舊是那一句。
芷芽猛搖頭,決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只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
我會克服自巳。
周莊整個人為之一楞,他臉上的嚴肅撒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柔,他不自覺地上前一步,抬手拂開她臉上的髮絲,想紓解的緊張。「沒那麼嚴重,只要讓我抱你一下就好。
你願意讓我抱一下嗎?
周莊毫不遲疑地將她環進胸膛,緊緊將她的背擁在手裡,希望這麼做能滿足自己對她的渴望,但才將她溫熱的身子摟進懷,他馬上意識到此舉是不智的,甚至更危險,他陡然鬆手將她推開。
芷芽受力一震,整個背貼在牆上的,她驚駭莫名,倉皇無助的表情更甚過剛才在車裡的模樣。
「對不起,我為自己的行為作嘔。"他想上前安慰她,卻不敢再冒碰她的危險,於是將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裡,敬而遠之地退一步,冷漠地說:「你還是上去吧,我在這裡看你進門。」
芷芽眼裡摻雜著受傷、羞愧與不解,複雜卻又那麼容易教人看穿,她抖著身子,一頭奔上了階梯,顫著雙手取出鑰匙圈,連試了三次才對準了鎖孔。她沒有側頭瞟他一眼,扭開鎖頭後直接推門跨進了家門。周莊雙腿跨開與肩齊寬,翹首等待那砰然乍響的摔門聲。出人意料的是,她僅將門輕輕地推送回去,再輕手輕腳地反鎖上門;這讓周莊瞭解,她跟他生命中的動輒嬌嗔、砸東搗西的女人是多麼地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