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高抬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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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他來得不是時候,潘芭杜的電話響個沒完沒了,一旁等待出貨的單據堆得像山一般高,傳真機還不斷吐出新的訂單,幾乎要把整個空間淹沒佔據了,儘管單可薇身穿一襲Valentino華麗刺繡小洋裝,此刻也免不了狼狽得像個打雜女工,怎麼也顯不出身為潘芭杜老闆慣有的優雅。

  「單老闆,我誠心的請求妳,把黃花梨櫃還給我吧!」風度翩翩的楊惟端站在潘芭杜的主宮殿裡,眼裡儘是誠懇。

  一手抓著繡扇直搖,正為繁雜的事務忙得渾身大汗,單可薇聽聞對方的請求,凜凜的睞去一記目光,森冷得叫人打顫。

  她單可薇是招誰惹誰了?先是蘇菲雅被連浩延強娶離職,接著她的得力助手派翠西亞也發了瘋似的趕搭結婚熱潮,毫無徵兆就撇下工作去當人老婆了,害她一時之間措手不及,找不到可靠的新手幫她處理潘芭杜的大小事情。

  惡夢連續一個星期,她沸騰的肝火已經旺到極致,現在在她忙得渾身大汗、焦頭爛額的同時,竟然還跑出個白癡男子,要她把剛買進的黃花梨櫃歸還!

  喝,有沒有搞錯?她是單可薇欸,幹的是二手家俬的大宗買賣,可不是什麼紅十字會、慈濟功德會,平白無故要她歸還家俬,可以,拿錢來贖啊!

  望著楊惟的目光冷峻得不夾一絲溫熱。這傢伙姓楊,他說黃花梨櫃是他的,那麼他不就是被趕出凱爾集團的前老闆?

  嘖嘖,真看不出來,瞧他那渾身烏漆抹黑的模樣,跟那些成天坐在辦公室裡養尊處優的大老闆實在差太多了,神奇!

  耿直的楊惟大膽迎視單可薇的目光,卻揣不透她的心思,「單老闆,妳的意思是?」他婉轉的問。

  拔掉所有傳真電話線路,讓屋裡的吵雜暫歇。拉開椅子,單可薇一邊搖扇送風,整個人高傲的坐入她專屬的歐式玫瑰描金座椅,凜凜的目光始終不離楊惟。

  坐定半晌,嫣紅的唇瓣才吐出話語,「可以啊!想要拿回黃花梨櫃,你能出多少價?」

  「出價?」他不解。

  扇柄瞬間收攏,咱的擊上掌心,「當然,想要從潘芭杜帶走東西,你自然要拿錢出來收購啊!」

  呿!哪來的二愣子,竟然蠢得連最基本的市場交易行為都沒概念?笨!難怪凱爾集團會變成別人的,一點都不叫人意外。

  「可是,我身上沒有錢……」楊惟臉露窘色。

  剛剛急著出門,他什麼東西也沒帶,更遑論是錢了,況且,他一夕負債數十億,銀行戶頭裡的錢只怕也被凍結了,一窮二白的他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買回黃花梨櫃,可偏偏它是那麼重要。

  單可薇的優雅已經瀕臨崩潰,聲音陡然拔尖,「沒錢?我說先生啊,你是要我的嗎?沒錢逛逛潘芭杜也就罷了,我當作是免費開放參觀,可你若要拿走這裡的東西,就請付錢!」

  「單老闆,我是真的有苦衷,因為集團被董事聯手篡謀,家裡所有物品都遭到銀行法拍,我連房子都沒有了,怎麼還有錢買下這裡的任何東西?但是,這件黃花梨櫃真的對我很重要,那是一位故友托我代為保管,君子重然諾,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她的家俬遭到變賣?這點,請妳務必諒解。」

  君子重然諾?這年頭還有君子嗎?單可薇狐疑的眼光上下掃了他數十回。

  「我諒解你,那誰來諒解我?」她才不想當什麼濫好人呢!她一好心,結果那些丫頭跑的跑、嫁的嫁,有誰體諒過她了?

  「單老闆,我是真的沒有錢,妳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把黃花梨櫃還給我?」楊惟鍥而不捨的問。

  他現在是在詢問她的看法嘍?所以主控權是掌握在她單可薇手上嘍?她無言的望著楊惟,心裡不斷的在盤算。

  嗯,這傢伙比起那些貨運工是贏弱了點,但看起來還算人高馬大,當然比起派翠西亞的機伶,他是呆得沒得比啦,不過要是跟蘇菲雅那傻丫頭一比,應該勉強可以做點事吧?反正潘芭杜這陣子缺勞工缺得緊,先找他來應急一下再說吧!

  「我說這位先生,之前你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國際人道救援組織擔任義工,剛從非洲回來。」

  「義工?非洲?」是他瘋了,還是她聽錯?這年頭還有這麼善良的大男孩,竟然跑去非洲當義工?那應該很耐操耐打吧?單可薇忍不住又多瞧了他幾眼。

  「單老闆,有什麼不對嗎?」被她看得他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

  「黃花梨櫃很重要嗎?」

  「是的。」他點點頭。

  「沒錢買下它?」

  「很抱歉,是的。」他面露愧赧。

  「簡單的打掃、接電話,寫寫出貨單會不會?」

  「會,我會打掃,也會接電話,出貨單這種東西只要識字應該不難懂。」

  「那就這樣決定了。」緊繃的臉抹開笑容,單可薇鬆了一口氣,揮開繡扇,優雅得一如從前,

  「怎樣決定?」楊惟完全不明白事情走向。

  笨!單可薇翻了一記白眼,「你不是要黃花梨櫃嗎?」

  「我當然要。」

  「可你又一窮二白沒錢啊!賭債肉償聽過沒有?要拿回東西可以,你留在這兒工作,用勞力換取金錢,屆時我自會把黃花梨櫃給你,如何?」

  「真的嗎?妳真的願意讓我用勞力換取黃花梨櫃?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明天可以嗎?」他一聽到事情有轉圜的餘地,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對,不用太感激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扣下來當勞工還這麼高興的。

  「謝謝妳,單老闆,這下我總算可以遵守約定不失信了。」

  二愣子!「我說楊……」他叫楊啥?

  「楊惟,我叫楊惟。」

  「唔,楊惟,我看你還挺義氣重信用的,怎麼還會被擺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赧笑的搔搔頭。

  不過,這個問題單可薇隔天花了半天工夫,就完全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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