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好癢!」若茴忍不住的抱怨。
「癢?」他挑眉,忽然直起腰桿,屹然矗立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地比畫著,嘴裡開口滔滔地罵出聲。「你該謝謝你的菩薩沒讓你凍得麻木不仁!你知道外面幾度嗎?攝氏零下五度!你想要自殺也不是這麼個笨法吧,還是你天生就有夢遊的毛病?」
「我想看極光……」事實上是她爬出窗子後,才看到極光的,但見他一臉怒氣騰騰的樣子,她只得撒個小謊讓他誤會前後順序。
但小謊無助於稍減他的怒火,反而強化了他的謾罵。「還想頂嘴!在屋內看不到嗎?
非得這樣玩命?你若摔死,我還得請尼姑道士為你超渡,花錢破災事小,就怕有錢請不到人,屆時教你死後做枉鬼!」
他就這麼的雙手叉腰、來回走著,嚴厲的眼從沒挪開她的臉過,若茴的頭只得不安地一寸一寸往他的被裡縮,躲避他殺人的目光。最後,她只露出兩個圓睜大眼,委屈地盯著他的下巴發楞。
「你看著我的眼睛!」他隨之一吼,震醒若茴,教她倏地舉目死盯著他的眼睛,不敢眨上一眼。
他身子一彎,將厚被子扯下,跟她鼻對鼻、眼對眼、呼吸沉濁地將話迸出口:「不、準、你、再、爬、出、閣、樓、外!聽懂了沒?」
「懂啦!」若茴勉強地頷首,沒膽量再冒出任何話去頂撞他;面對一頭被激怒、鼻口噴氣的牛,還有人能奢望平心靜氣地與之講理嗎?還是乖乖閉嘴等他消氣才是明智之舉。
「能懂最好,我去煮碗薑湯給你喝。」他將厚被再度掩上她的嘴,只留下她的眼睛和可呼吸的鼻子。
二十分鐘後,他端來一大碗的湯強迫她吞下,這碗紅糖薑湯滋味雖甜,但卻辣得她眼睛直冒水蒸氣。為了怕他變本加厲、責難她不識抬舉,她乖順地喝光薑汁,直至碗內涓滴不剩方始罷休。
他坐在床緣,目睹若茴的面頰漸生血色後,心才寬了些。他幾乎是不自覺地把她從被裡拽起,狠狠地緊擁住她,感應著彼此狂亂跳動的血脈韻動,足足十秒,他鬆開了手,挪起坐在床緣的臀部,不看她一眼地端起空碗,熄了燈,朝門外走去。「你今晚就在這兒歇著,我上閣樓睡。」
「別走……」她才剛伸出手、暗□地說話之際,門就被重重的合上了。
金楞背抵著門,仰首閉目,無奈地以右手覆蓋住自己的臉,朝樓梯口走去,暗地警告自己,一個不懂得撒嬌、不會顧盼生姿之技的女孩就讓他如此心神不寧、捏把冷汗,若她真撒起嬌、流轉眼波時,自己是否還有任何招架之力?!
若茴側身蜷縮起身軀,此時,她的身子雖暖,心卻寒過冷風。她想求他留下來陪她,跟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蔑視她的愛,她可以將愛隱藏得很好,如同隱藏自己的淚水一般;如果他不願給她愛,她也不在乎,因為能掙點回憶也好。
四個月前,她對愛情的感覺是遲鈍得很,總是笑望著多情人種刻意吹皺那池春水,誇張了失戀後銘心刻骨的感受。曾幾何時,她未嘗墜入情網的甜味,便先啃噬到失戀的苦澀;不管有沒有和他更進一步的交往,她注定是挽不回這場愛情遊戲。誰來教教她如何哭泣?如果大哭一場能為她解愁分憂,她何嘗不想?
在經過兩個小時的內心交戰後,若茴掀開了被,毅然地跳下軟綿的床,赤腳踏上冰冷的木旋梯,來到閣樓門前,吱嘎地推門,赫然出現在門中。
這時在裡面的金楞忽地直起了上半身,瞠目看著從門口射進的白光,只見她全身罩著一件白棉長袖睡衣,細緻的腳踝光溜溜地踏在地板上。她看起來像個輕盈的裸足天使。
「你又夢遊了?想爬出窗外再飛一次?」
他淡漠的口吻教若茴頓縮了一下。良久,她才舉手摸著冷頸說:「不是,只是……
我………我想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
他重重地想罵出三字經,忍了好久,才垂下頭,側向一邊說:「很可惜,我也改變主意了,你現在最好臀部向後,立刻滾出這間臥室。」
有三十秒,若茴都沒動,只是靜佇原處,而他也是擺著同樣的姿勢不瞧她一眼。最後若茴鐵下了心腸,舉起雙手開始解著胸前的扣子,直到腰際後才鬆手,然後雙肩一抖,白棉睡衣徒然墜地,無力地癱在她的腳踝間。從門口灌進來的冷空氣教她不得不圈起雙臂以保溫,可憐的若茴就這麼的站在那兒打寒顫。足足一分鐘後,他才抬眼望著她,眼裡的冷漠早已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團盛怒的火焰。他以右手猛然掀開了被,直衝向她,微低頭瞪著她,彷彿她犯下一件彌天大罪似的;若茴瑟縮了。
「你會後悔的,」他冷言警告她。「這樣獻身給我不值得。」
他獨斷的口氣教若茴聽來很不是滋味,「這並非獻身!我會來這兒是因為我……」
若茴見他眉一挑,等著她將話說完,於是她便將「愛」字深深地吞進了肚子裡,改說:
「是因為我想要,你說欲也好,說情也可以,我不在乎,但我抗議你用『獻身』兩個字來嘲弄我,因為那聽起來血淋淋的噁心,不比古代拿活人祭祀來得文明。」
他莫可奈何地翻了白眼,她簡直是江山易政、本性難移,連要誘惑男人時還這麼義正辭嚴,睡衣內還穿了一件羊毛衛生衣!他能清楚的看見她挺立的嫩粉蓓蕾在薄料下顫抖,他渴望她的程度不是自己能想像到的,但他不想這麼的便宜她。
「你穿著的是什麼?」他雙手插進寬鬆的睡袍口袋,閒定地來回轉著,像是打量稀有動物似的將她徹底評頭論足一番,隨後無聲地繞至她的背後,雙手猛地一扣,緊緊地包圍住她上半身,擄掠地將她往後勒,使她背脊每一寸緊貼著他胸膛。他低下頭狠狠地在她的頸項上吸吭,滑溜的舌尖媲美毒蛇吐信一樣攻佔慾望之城,修長的右手不安分地隔著布料摩挲著她的肩頭,手指亦像是攀爬斜坡般地一寸寸向她的胸前逼近,最後蠻狠地鑽進領口內,五指罩住她的酥胸,掠奪似地掐揉、挑逗它們。他聽著若茴的喘氣聲,語帶惡意地問道:「害怕、難受了嗎?小道姑,想拔腿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