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悶哼了一聲,也反擊出一拳。「那是一個票選活動。一開始是由幾個女生,在網上各自提出了她們男友的個性,和部分兩人相處的情形,後來參與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大家就決定評選出最像惡魔的前三名來。」
「呿,真無聊!」佟繼白大聲說出他的批判。
於尹東點點頭,表示認同。
「我也知道你們會這麼說。」閻羅大方的坦言,攤攤雙手,勾唇笑著。「因為一開始,本人在下我,也有著跟你們一樣的看法!」
「那……」他的看法改變了,是為了什麼嗎?
這點倒是讓於尹東頗感興趣。
「因為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閻羅不想再賣關子,乾脆一次將話說完。「後來被票選出來的三個人,不管我橫看、豎看、躺著看、坐著看,還是趴著看,真是怎麼看,怎麼像我認識的三個人。」
「誰?」佟繼白性情急躁,乾脆直問重點。
閻羅呵呵笑了幾聲,沒出聲說話,而是以一指指指兩人,最後再指向自己。
「我們三人?」於尹東眉結一虯,眼角微微的抽搐。
「我們?!」佟繼白頭頂上已可看見直衝九霄的白煙。
閻羅哈哈大笑的耙耙頭髮。「很驚訝吧?我一開始也只覺得可能是巧合,可是越看就覺得越像,所以就決定了,我一定要找個時間去問問我家那口子,是不是她在搞鬼。」
是的,目前他們三人都已各自有了親密的女友。
「想不想知道她們怎麼稱呼她們的男人?」閻羅突然停止了笑,滿臉嚴肅的問。
「快說!」佟繼白已氣得咬牙切齒。
「就先由尹東說起吧,MSN上那個冷漠的撒旦很像你,至於繼白則是暴躁的宙斯,而我呢?可能是耍酷的閻羅吧……」
第一章
八個月前
時近黃昏,天邊一抹夕陽紅得似錯擺了位置的甜橙,染了一地的橘紅金亮,教人捨不得移開眸光,貪婪那燦如曇花一現的美。
賈家武館,一家位於台北縣市交界之處,中正橋下的老舊武館。
武館緊臨著新店溪,門前隔著一道未滿兩米的小巷,與河堤兩兩相望,此刻,河堤上一群男人,由孩童至中壯年,一字排開,蹲跨著馬步,揮舞著勁拳。
此起彼落的吼嘯聲整齊化一,隨著拳風舞動,喊聲一波一波,氣勢磅礡。
相較於那懾人的一致吶喊聲,老舊武館二樓面向新店溪粼粼波光的臥房,就顯得安靜許多。
臥房裡,賈以婕坐在面窗的書桌前,雙手愉悅地飛舞於一部筆記型電腦的字鍵間,啪啦啪啦地快速打著字。
橙黃的夕陽餘暉落在她的身上,照出她一身勁瘦骨架,纖細中帶著淡淡的陽剛味,細眉、細眼、挺鼻、嫩唇,搭上鵝蛋形的臉龐,她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俐落,帶著淡淡瀟灑味的俐落。
「小婕,師父要妳下來示範擒拿!」
突來的吼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飛躍在電腦字鍵間的手指乍然停下。
賈以婕抬起臉來望向窗外,看著河堤上的一群人,不知何時已行動一致地轉過身來,面屋背溪地吸足中氣,再次大喊:
「小婕,我們需要妳!」
「需要個鬼啦!」賈以婕氣憤地由椅子上彈起,彎腰拾起腳上的拖鞋,打開窗子,用力朝外扔。
扔死一個算一個,她最恨他們的大嗓門,更痛恨在她連線上網時,受到打擾。
只差一點點了,方纔,就差一點點的工夫,她便能突破一道防火牆,盡情地遊走於一個國際組織的電腦資料庫中。
是的,她是個網路駭客,不過,不是那種專門搞破壞的網路駭客,雖然偶爾也會來點惡作劇,但她的興趣僅僅只在突破別人的防火牆,滿足自我挑戰。
「師父,小婕拿拖鞋扔我們。」拖鞋黏在一個倒楣蛋的臉上。
「丫頭!」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一個雙鬢斑白、紅光滿臉,年約六十左右的男子,昂首朝著武館二樓的窗子喊:「讓妳下來示範一下,還不快點!」
「爸,很煩耶!」這次她整個上半身都探出窗外,若不是父親在場,她一定會將另一隻拖鞋也給扔下去。「我早就說過了,我不跟你們一同打拳。」
「小婕,別這樣嘛!現在只是希望妳下來示範擒拿,何況,上回妳打的那套直拳很棒,我們都想再瞧一次。」具父親和師父雙重身份的賈家武館館主,還沒開口說話,站在他後方的人就已按捺不住,大聲起哄。
「死胖子,你想看,我就得打嗎?」另一隻穿在腳上的拖鞋也飛了出去,準確無誤地擊中開口說話的人。
「丫頭!」看著自家女兒的粗暴行為,賈武仁搖頭歎息,「妳別動不動就拿拖鞋扔妳師弟。」
「有什麼關係?反正又扔不疼他。」
楊三國,父親新收的學生,體大二年級的小伙子,一身粗皮粗骨大圓肚,脂肪多,扔不疼的。
「話不是這麼說。」對於女兒的態度,賈武仁再度搖頭歎息。
「反正我現在就是沒空。」賈以婕對著父親吐吐舌頭,一閃身,人又縮回電腦前。
「妳這臭丫頭!」見女兒不肯理他,賈武仁正想扯開嗓子開罵。
賈以婕聰明,反應快。「媽,爸說需要妳幫忙,要妳去當他的練習沙包,跟他示範擒拿手。」
對付父親,她有很多秘招,而終極必殺絕技──端出家裡的娘就沒錯!有問題,喊一聲「老媽」,父親絕對會乖乖地就範,多一言都不敢。
她將聲音喊得格外清晰嘹亮,目的在讓河堤上的父親聽見,而不是讓廚房裡忙碌於煮眾人晚餐的母親聽見。
「妳這臭丫頭!」賈武仁一咬牙,「算了、算了,妳不下來就算了。三國,你過來,這次就換你來示範。」
「師父,這樣好嗎?」
楊三國抖動著腰間的三層肉,已開始忍不住皮皮挫。他今年才大二,可不想英年早逝。
「有問題嗎?」賈武仁眸光一沉,楊三國立刻不敢再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