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要手下留情。」
「放心,我會,就算不小心打傷你,我這兒的跌打藥酒,也非浪得虛名。」
「師父,我……我知道了,好吧!可以開始了。」楊三國抱著必死決心,慷慨就義。
聽著窗外那一來一往的對白,賈以婕再度抬起頭來,朝著窗外一哂。
這就是她的家、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平凡中帶著那麼一絲絲不凡,簡約中帶著濃濃的人情味,老舊社區、河堤、新店溪和連成一線的天邊,構成一幅讓人覺得幸福感動的畫。
還沒拉回目光,電腦傳來的嗶嗶聲,提醒了她還在線上,而上頭,還有個猖狂的男人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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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妳還是比我慢了一步,資料庫裡的情資,我已全數E到妳的信箱裡去了,若不想被抓,勸妳一會兒後毀屍滅跡。」
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上,閻羅邊喝著高腳酒杯裡的威士忌,邊敲打著隨意置於膝上的無線電腦鍵盤。
「你別太得意,要不是方纔我讓家人給擾了,先突破防火牆的會是我,而不是你。」賈以婕很快回以顏色,不客氣的送上一個凸字。
數個月前,她和他在網路上首度交鋒,各自為幫助朋友而侵入警政署的機密資料庫,之後才知道追查的竟是同一案件。
隨著彼此漸漸熟悉,他們相互欣賞,因為兩人有個共同的興趣──把突破別人防火牆,拿來當成生活挑戰和樂趣。
看著牆上液晶螢幕中的大凸字,閻羅咧開唇瓣笑出聲。
「輸了就是輸了,哪還有那麼多的借口?」
他開了另一個視窗,啟動語音系統,隨手撈起一旁無線耳機,往耳朵上一戴。
「就算我輸,你也是勝之不武。」賈以婕也跟著開了同樣的視窗,撈起一旁的耳機戴上。
兩人手上的動作停下,改用語音對談。
閻羅低笑了數聲,聲音聽來仍渾厚迷人。「我就喜歡妳不服輸的精神,想不想出來走走?晚一點我去接妳,一同去兜兜風?」
「跟你?」賈以婕不甘示弱地先是一哼,然後調整了下耳機。「我想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誇張的甩尾甩得暈頭轉向,吐盡肚子裡所有的東西。」
「沒想到妳的膽子這麼小!」知道她好勝,他故意激她。
「沒用,本小姐今天不想見你,你說再多話激我都沒用。」沒想到佳人不上當。
閻羅沉寂了幾秒,隨即渾厚的笑聲又傳來。「跟妳見面要排隊掛號,或是先行預約嗎?」
她跟他以往所認識的女人大不相同!她大而化之、她不矯揉造作、她機靈幹練、她膽識非凡,她也……不像個女人!
莫名地,閻羅的腦中閃過她一身素黑勁裝的模樣,立即,高高地挑起一眉,笑紋在他的嘴角綻了開來。
是的,那是她的標準裝扮,黑衣、黑褲、黑鞋、黑襪、黑色安全帽,再加上一頭長如絲絹的黑髮,若不是她肌膚雪白、嫩唇嫣紅,搞不好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會將她給歸列到黑人一類。
「怎敢※誰不知你閻大少爺是何等尊貴,我這小小市井小民,豈敢要你掛號預約?」耍嘴皮,她也會。
「喔?現在承認我身份尊貴了嗎?」閻羅就是有法子挑出她的語病。
賈以婕在嘴裡叨念了一長串,咕咕噥噥地,讓人聽不真切。
「怎樣?可有興趣,對於我之前的提議?」知道她心中犯嘀咕,於是閻羅岔開話題。
「什麼?」他的話題轉得太快,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我說過,今天本小姐我不想出門。」
「我現在不是跟妳談這事,我是問妳決定好了沒?要不要當我的女友了?」彷彿看見她驚訝的模樣,他愉悅地笑著,笑聲爽朗開懷。
賈以婕發誓,她討厭他的笑。「不……」
話都還沒說完,他恫嚇的言詞就已先拋了過來──
「妳知道我的個性有多積極,如果妳說了拒絕的話,我肯定要每日一問,直到妳答應為止。」
「你這該稱為恐嚇吧?」賈以婕翻翻白眼。
她不是不喜歡他,兩人已見過數次面,說他非常的吸引她,一點也不為過,但喜歡是可以,愛就不行。
她還沒盲目到去愛上他。
說她膽小也罷、說她沒信心也好,總之,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像他這種條件過於優異的男人,多的是隨時可能黏過來的女人,她不想找自己麻煩,沒事去嘗揪心的苦。
「妳認為是的話,就是嘍!」他並不否認,反正只要能逼她乖乖就範,點頭當他的女友,要他去扮海盜都成。
「可惜我不吃你這套。」以他的外型,應該搭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而不是她──滿身英氣的男人婆。
閻羅沉默了幾秒,但很快地,他又朗笑出聲。
「說實在的,我跟我父親提過妳,他老人家對妳蠻有興趣的,想要見見妳。」
「你說誰想見我?」賈以婕被他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我父親。」他的聲音聽來同樣平穩無波。
「他……幹嘛要見我?」
台灣橫跨黑白兩道勢力,人人都得敬畏三分的三擷門門主要見她?
「因為我跟他提過,我中意妳。」這種事,他一向不避諱。
「你開什麼玩笑※」
這個男人未免太惡劣了吧?
好吧!她承認,在職場上也許她涉世未深,僅僅是警政署裡一個小小的內勤文書員,但,好歹她也是個網路駭客吧?該看的、不該看的、可以看的、不能看的,所有的資料檔案,她全都看遍了,所以才知道,他的背景有多駭人。
這也是她遲遲不肯答應他的追求的原因之一。
「妳知道我平日雖開朗常笑,但我是不開玩笑的!」
賈以婕為他的話怔住,愣了幾秒。「唉……不跟你說,我要下線了!」
滑鼠一按,她還真斷了線。
但一整晚,直到隔日上班時,她的腦子裡還塞得滿滿的,全都是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