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銀行。」
「不然,你跟我下山去,我弟住在都市,他可以幫我。」
「這個山區的公車一星期才會來一班,你要一路走下山嗎?」
天啊!柔逸幾乎快崩潰,這個野蠻人真是有理說不清!「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向豪捷瞥著她澄澈雙眼裡的無助、對他的敵意、和一些倔強,心想,如果她掉幾滴淚也許他會同情她,他等著。
「陪我一夜,以你的姿色,足以取悅我。」他的目光掃過她顫動的雙眼和強烈起伏的胸波。
「你想得美!」她血氣上升,忽然精神百倍,衝著他反抗。
「哦喔∼∼」向豪捷玩味地笑了,沒想到她也可以這麼辣。「或者你是寧願流落街頭,讓那個老頭或其它礦工收留你?」他靠在她耳畔低語,鼻尖滑過她細白的頸項。
「那有什麼差別!」她奮力掙扎,拒絕這撩人的熱流。
「如果你認為沒有差別,就請你立刻滾出我的屋子。」他驟然放開她,黑瞳裡滿是樂趣,但口吻卻極冷。
她顫抖的雙腿差點癱倒,她扶著牆喘吁吁地支撐自己,看著他閒適地躺回木床,她一鼓作氣地拎起背包,衝出他的門外。
外頭風好大,捲起的黃沙幾乎看不清狹長的道路,只有流浪的狗兒蹓躂。遠方傳來醉漢的歌聲,嚇得她瞪大了眼,看見礦工模樣的男子三三兩兩的在黃沙中走著,她蜷縮在牆角,心底很害怕。
那個野蠻人說得沒錯,這裡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她隻身處在這裡十分危險!
那幾名礦工走近了,好奇地對她張望,全都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完全沒有輕薄的意味,他們越過她,直接走過街道,進入一間木造工寮。
怪了!她還以為自己很不安全,沒想到那些礦工完全不把她當「奇珍異獸」看待。又有人走過她眼前,見了她竟然還壓低帽簷,像是視若無睹。
她稍稍放寬心,想必她是被那野蠻人給騙了,這裡的男人可沒像他那麼輕佻。她打算就坐在這裡等,日出後立刻找到礦區的辦公室,借傳真機向外界求援。
她百無聊賴地抱著膝看著高懸在天上的月亮,真想家,想她香軟的床,想爸媽的笑臉,這次是她當記者三年以來遭遇到的最大困境,誰教她自告奮勇要採訪向豪捷?
為了拚雜誌在亞洲區的賣量,她在會議中出了這個餿主意,理由是向豪捷這位擁有公爵頭銜又是中英混血的神秘富豪,從未接受任何專訪,依他的資產額統計,他很可能是下一個世界首富,他們必須比同行更先出手,搶得他的「尊容」來當封面,藉由採訪他來吸引讀者,而她的提議得到老大們的贊同。
由於人力有限,她隻身從台灣出發到向豪捷英國的豪華府邸,一名冷面管家連看都懶得看她,草草告知她主人不在家,她不信,還苦守了一星期,冷面管家見她有心且是遠道而來,才勉為其難地透露向豪捷可能人在比利時的鑽石加工廠,也可能是在澳洲礦區。
她道了謝,從英國飛到隔海相望的比利時,直奔位在安特衛普的鑽石加工廠,他的一位秘書說他人不在此。她立刻又飛到澳洲,長途跋涉地來到這偏遠的礦區,據說礦區管制相當嚴格,若非工作時間或領有礦工證的工人,一概不得靠近,所以她就只得在附近找他,沒想到竟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場。
噢!她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明天了,她相信不必那個野蠻人的幫忙,她問礦工就能找到辦公室。
快天亮吧!她仰著小臉望著天,不停地在心底吶喊著。
驀然,她聞到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陣陣烤肉香,她的胃受到嚴重的考驗,算算她有幾十個鐘頭沒有進食了,好餓、好難受呵!
屋前的門被打開了,那野蠻分子站在門口,口裡銜著牙籤,手上端著一盤烤肉;她趕緊別開臉去,心想無論如何都得忍著,不接受他的假好心。
「你吃過了嗎?」
他果然問了,她猛嚥口水,就是不回過頭來,也不回答。
「來一起分享吧!」
誰要和他分享,搞不好像那老頭又加了料!不吃,她打死也不吃。
「香吧!瞧你口水都滴下來了。」
「要你管!」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挑撥,回頭對他尖叫,突然她傻住,臉爆紅——他蹲在屋前,拿盤上的烤肉喂流浪狗,那些話並不是對她說的。
呃!他和狗兒同時望向她,她恨自己的衝動,更恨他眼中的嘲笑。
「原來你在那兒,還以為你走了。」向豪捷瞧她錯愕羞窘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本小姐正要走。」柔逸爬起身,拎著背包拔腿就跑,她有多遠跑多遠,就是不想再見到他。
向豪捷見她一股勁兒的跑向戒備森嚴的礦區,笑意倏然消失,若是她知道那裡的警衛是荷槍實彈的,肯定不會傻得跑去。他真不想管她,覺得該讓她受點教訓,但是卻也不想有人在礦區出了意外,何況她還是個記者,這可有損他的名聲。
他放下盤子,追上前去,在她即將越過警戒範圍時擄住了她。
柔逸驚見是他,莫名顫慄,再也忍不住屈辱,哀哀地哭泣起來,整個人使勁地掙扎著,捶打著他哭喊:「走開走開!壞蛋,野人,黑熊,放開我,放開我……」
向豪捷不想和這失去理智的女人多說,直接把她扛上肩,走回小屋。
她雖恐懼著,但更不想就這麼屈服,於是拚命地捶他。
他沒理她,但耐性就快到達臨界點,隨時可能爆發。
進屋裡,他把她甩到地板上,摔跌在地的她,恨恨地瞪著他。
「如果你還想好端端地回到台灣,最好是安分地待在這屋裡等天亮。」他嚴重地警告。
「我絕不會取悅你的!」她下巴微昂,沙啞地對他嚷著,卻在接觸到他那雙深幽的黑眸時陡然住口,他那懶懶的目光似乎在說——她像個瘋婆子,一點也引不起他的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