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無雙的臉兒,微微的一紅。
哼,她才不關心他穿得舒不舒服呢!她只是——只是——只是覺得,他那雙舊鞋早該換了,不論怎麼看,就怎麼礙眼。又不想他哪一天,在雪地上滑倒,摔斷了腿,還是摔斷了手,才會——才會——
各種藉口,在她腦中閃過。
而她,卻略過一個最顯而易見的事實,不願意去承認。
一邊想著,她一邊握著手中的黑布鞋,反覆再看了一會兒,嫩嫩的小手,摸進鞋裡按了一按,考慮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大娘,可以麻煩你,再做一件事嗎?」
「夫人希望我再做些什麼?」
龍無雙甜甜一笑,接著紅唇輕啟,才說出了她的要求。
只見孫大娘連連點頭,接回那三雙鞋子,又回到桌前忙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那三雙鞋子,再度回到龍無雙的手裡。她仔細收妥,付了比公孫家往日更豐厚的銀兩,這才在孫大娘的道謝中,翻身上馬離去。
午後,風雪漸漸大了起來。
鐵索跟著龍無雙,循著來時路,在官道上冒雪前行。到了某個岔路時,她突然扯韁停馬。
鐵索回頭,無言的看了她一眼。
「不,還不用回去。」她纖手一指,指著另一條道路,彎唇露出調皮的淺笑。「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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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狂雪驟。
大雪一陣又一陣。
城外不遠處,一隊商旅運著上等食材,急著在日落之前入城。只是,大雪茫茫,別說是人了,就連馬兒一腳踩下,都有半條腿兒陷進雪裡,商旅的行進速度,緩慢得足以媲美龜爬。
隨行的老闆,看著愈顯陰霾的天色,擔心得猛擦汗,焦急的跟車伕老大商量著。
「車老大,就快到京城了,這一批貨是趕著要給人辦年貨的,您能不能行行好,盡量趕路,進城之後,我必定多添點銀子,讓弟兄們喝些酒暖暖身子。」
一聽到老闆如此大方,車伕老大自然是義不容辭。
「這是當然,林老闆,您放心,這點風雪還擋不了咱們。」他回過頭,朝著兄弟們揚聲吆喝著。「大夥兒咬緊牙,再撐一會兒,別丟了咱們車行的臉。林老闆正急呢,咱們一個時辰內,就替他把貨送進城裡去!」
「好!」
被雪蒙得一身白的漢子們,齊聲答道,駕得更賣力了。
不料,才又冒雪推進不到百尺,路旁突然發出巨響。緊接著,原本聳立在側的大樹,就像是被斬了根似的,在眾人的驚叫下,逐漸逐漸傾倒——
轟!
大樹終於倒地,恰巧就阻斷了道路,車伕老大拉韁疾停,馬兒嘶鳴,抬腿人立而起,車隊差點撞成一團,幸得車伕們技術好,才沒將貨都翻了。
只是,現在大樹橫亙在前,車隊頓時被困住,再也無法前進。
林老闆幾乎要哭出來了。
淚還沒滴下來,倒是一旁的林子裡,突然跳出幾個蒙著面、持著刀劍的黑衣人。
林老闆這下子真的哭出來了。
「有強盜!」
車伕老大吼道,所有的車伕們,全都同時抽出刀劍,大雪中傳來陣陣金石交鳴聲,兩方人馬迅速纏鬥在一起。
雖然,黑衣強盜的人數不多,功力卻遠比車伕們高強,沒一會兒工夫,商隊這邊就有人見了血。緊接著,痛哭失聲的林老闆,就被其中一個黑衣人,拿著沾血的長刀架住脖子。
「叫他們住手!」
低沉的聲音,在林老闆耳畔響起。他立刻止了哭,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站了起來。
「住手,通通住手!」他連忙喊道,還伸長了脖子,就怕大把長刀再靠近一點,就要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眼見大老闆已被挾持,車伕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停下打鬥。
「把刀劍都扔了!」一聲嬌脆的女聲響起。
林老闆跟車伕們,全都一愣,聞聲轉頭望去,只看見其中一個黑衣人,雖然同樣蒙著面,但是黑衣之下,曲線曼妙,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
在她身後,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沉默無言的護衛著,也是蒙著臉,手裡的大刀,烏黑駭人,映著沾血的雪地,更讓人觸目驚心。
車伕們全放下了刀,沒有多加抵抗。
「算你們識相!」黑衣女賊呵呵笑著,舉手一揮,喝令道:「把人都綁起來,塞住他們的嘴,扔到路邊去!」
黑衣人們手腳迅速,拿出粗麻繩,不一會兒,就把林老闆跟車伕們,像是纏粽子似的,全綁在一塊兒,還摸出幾塊髒布,把他們的嘴全塞了起來。
身段曼妙的黑衣女賊,縱身翻上馬車,用刀劃開車頂的帆布,從裡頭拿出錦盒。
她揮手又是一刀,割開錦盒。
「太好了,這可是上好的燕窩!」她呵呵嬌笑著,拿著燕窩跳下馬車,把燕窩抹在林老闆的胖臉上。「老闆,謝謝你這幾車的燕窩了。這盒呢,就留給您自個兒補身吧!」
說完,她直起身子,跳上預備好的馬匹,小手一揮。
「把這幾車燕窩都駕回去。咱們撤!」
黑衣人們訓練有素,有的跳上馬車,有的騎著馬匹,護衛著那名黑衣女賊,很快的就離開了。
雪花一陣又一陣,緩緩從天際飄落。
很快的,那群黑衣人的行蹤,就被雪花掩蓋,再也追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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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幾日,大年初四一早,公孫明德才剛下朝,就被延請到刑部。
刑部大廳內,洪捕頭眉頭深鎖,正在繞著圈踱步。一瞧見相爺到了,他立刻拱手。
「怎麼了?」公孫明德直接問道。
洪捕頭深吸一口氣。
「發生搶案了。」
公孫明德點了點頭,在桌前坐下。「什麼時候的事?」
「從小年夜至今,每日都有,已經連續五起了。」洪捕頭恭恭敬敬,送上搶案的記錄,表情更為凝重。「雖然這幾起搶案,至今無人死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