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下第一嫁(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9 頁

 

  公孫明德挑眉,等著下文。

  洪捕頭沉默半晌,才又開口。「相爺,這幾樁搶案非比尋常。」

  「怎麼說?」

  「這五樁搶案,被搶的貨,不是上等的燕窩、鮑魚,便是特級的人參、香料,商家們損失慘重,個個欲哭無淚,而且證人們都說了——」他再度深吸一口氣,才能說下去。「證人們都說,帶頭的,是個女搶匪。」

  「女的?」公孫明德劍眉一擰,銳利的目光掃來。

  「是,她雖然蒙了面,但從身形和聲音上,都可以確定是個女的。不但如此,搶匪一行人之中,還有位拿黑色大刀的漢子,始終跟在她身邊。」

  公孫明德神色木然,沉默不語。

  洪捕頭一咬牙,繼續再道:「相爺,這幫搶匪行搶的皆是上等食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公主她——」

  天下之大,但女的搶匪可不多。而專搶上等食材的女搶匪,京城裡眾人皆知,就只有龍無雙一人!

  「夠了。」公孫明德起身,合上搶案記錄。

  洪捕頭住了嘴,看著臉色鐵青的相爺,負手走到窗邊,頸背在無聲中滲出冷汗。

  一室沉寂,靜到了極點。

  他甚至能聽到窗外雪花落地的聲音。

  好半晌,公孫明德才頭也不回的冷聲開口。

  「我會處理的。」

  「謝相爺。」

  洪捕頭鬆了口氣,彎身一拱手,隨即退了出去。

  若不是這幾樁搶案,鬧得太過頭,非但搶了貨,還傷了人,商旅們叫苦連天。雖然全都懷疑是龍無雙所為,卻沒人膽敢去拿她到案。洪捕頭苦思許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硬著頭皮,來找公孫明德。

  踏出刑部大廳前,洪捕頭再度回頭,瞧見公孫明德仍站在窗前,筆挺的背影,一動也不動。

  洪捕頭搖了搖頭,無聲歎了口氣。

  唉,娶了這麼個妻子,真是難為了相爺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大年初四的黃昏,龍無雙在鐵索的護衛下,從城外趕回來,回到了相爺府。讓鐵索回去後,她踏著輕快的腳步,手裡捧著一個包袱,哼著歌兒,走回精雕細琢的樓房。

  只是,才進了房門,她就吃了一驚。

  天還沒黑呢!沒想到,公孫明德卻早已回府,正坐在花廳裡頭等著。

  她捧著包袱,一時措手不及,還想快些藏起時,他卻開口了,不但開口,那語氣還冷得像是冰錐,刺得人心裡發寒。

  「你去了哪裡?」

  滴溜溜的眼兒一轉。

  「我不想說。」

  他的口氣更冷了。

  「你非說不可。」

  那冰冷的語氣,讓她臉上的笑靨逐漸褪去,初見到他提早回府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她生來就吃軟不吃硬,見了他這般冷硬的態度,激得她也有些不悅,忍不住仰起下巴,瞟了他一眼,逕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去什麼地方,都非要跟你報備不可?」

  公孫明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灼亮的眼直視著她,寒聲又道:「從你嫁進公孫家的那天開始。」

  毫不留情的手勁,把她弄得好疼,痛得她連包袱都拿不住了。眼見包袱落地,她也惱火起來,雙眸怒瞪著他。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他卻對她的抗議,壓根兒聽若未聞,鐵青的臉龐,逼靠得更近,一字一句的質問:「這些天,你都去了哪裡?」

  如果,他客客氣氣的問,或許她還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回答他。但是,現在他這種活像要吃人的態度,教她也火上心頭,忍不住賭氣回道。

  「我去了哪裡,關你什麼事?」她倔傲的說。「我就是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公孫明德的額上,隱隱浮現青筋。

  前些日子,她才承諾過,不再去行搶貢品。

  她換了個方式,跟皇上討了個令牌,若是想要貢品,可以名正言順,直接到當地索取,不用擔心食材經過長途跋涉,運到宮裡時會沒了鮮度。

  原本,他以為,她真的改了。

  原本,他以為,她真的不同了。

  原本,他以為,她真的不會再去行搶了。

  誰知道,她竟又故計重施,背著他再度去行搶,而且這回搶的還不是官家,而是一般尋常的商旅。

  氣憤與失望,同時湧上心頭,他握住她的手勁,又重了幾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前你行搶貢品,是因為人證被收買,物證也被皇上派人銷毀,我無憑無據,才會幾次忍讓。你真以為我動不了你?」

  不懂他為何重提舊事,她忍著疼,擰眉回問。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別說你不知道這幾天城外的搶案。」他咬牙開口。

  「搶案?」她呆了一呆。

  「以前你行搶貢品,皇上不跟你計較就算了。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連尋常百姓都搶!」

  她這才聽出端倪,眼兒瞪大的望著他,難以置信的問。

  「你以為,那是我搶的?」

  「帶頭的蒙面搶匪是個女的,還有個大漢手拿黑色大刀跟在身旁,所搶的都是上等食材。」

  「所以,你現在是認定了那是我做的?」

  「不是嗎?」他鐵青著臉。

  龍無雙瞪著他,氣得有些暈眩。

  兩人成親至今,也有三個多月了。

  就算婚前,兩人惡鬥得多厲害;就算婚後,他再忙碌、再沒有閒暇與她相處,但她始終以為,這個男人該多少懂得她一些,知道她再怎麼態意妄為,也絕對不會去做出擾民的事。

  他們是夫妻。結髮已有三個月的夫妻。

  就算是尋常人犯了案,也得先審才定罪。

  但是,公孫明德對她,卻是未審就已先定罪。

  虧她還以為,這種日子真能持續下去;虧她還以為,兩人真的可以作夫妻;虧她還為了他,特地去——

  落在地上的包袱,看在她的眼裡,成了一個莫大的諷刺。

  他不信任她!

  這個男人,根本完完全全沒信任過她!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在雪地裡吻她的唇?為什麼要在上朝前,趁著她在夢寐之際,吻她的額。讓她以為,他真的有一點在乎她?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