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次,讓開!」廖檜再度吼道,抓起龍無雙,舉在御林軍的面前。 「還是,你們想看她當場沒命?」
「大人,把這個女人扔了吧!」艷麗的黑衣女人,眼看情勢僵持不下,開始有些動搖。
「不行!我就是要帶走她,玩個幾天、幾月,或是幾年。」他瞇起眼睛,端詳手裡的絕色美人,眼裡都是色慾,卻忽略了身旁女人,臉上閃過的妒意和惡毒的決心。
驀地,銀光一閃。
「拖著她,只是累贅!」黑衣女人喊道,揮著長劍,一刀刺下,正中龍無雙的心口!
廖檜呆了,下一瞬才反應過來。他神情猙獰,猛地揮出一掌。「你這個臭婊子!」
黑衣女人緊握長刀不放,這力勁奇大的一掌,打得她摔跌出去,連帶的也拔出刀鋒。
鮮血像泉水般湧出。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震動了所有人。
「無雙!」
只見灰袍翻捲,公孫明德縱身飛出,神態若狂,彷彿中劍的是他,而非是龍無雙。
他先出第一掌,斷了廖檜的左手,奪回一身是血的龍無雙,接著再連出數掌,掌掌都是斷骨錯筋,廖檜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聽見自己的骨頭,在重大的掌力下,寸寸挫斷的聲音——
廖檜氣絕倒下時,雙眼還瞪得有如銅鈴般,像是不敢相信,世上有人出掌,能狠過殺人如麻的他。
收回掌勢的公孫明德,抱住懷裡雙眼緊閉、氣若游絲的小女人。
「無雙!」他焦急的再喊,神態再也不見冷靜。
臉色慘白的她,顫抖著長睫,睜開了雙眼,看見了他。軟垂的小手,慢慢的、慢慢的挪移。
「無雙,你別動。」有生以來,他首度如此恐懼。她胸前的傷,不斷湧出鮮血,讓他的心也涼透了。
她卻堅持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小手覆上他的胸膛。沒有血色的唇,掙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話來。
「走開……」她喘息著,用力推開他。「不要你來管我!」
這麼一動氣,胸前的血泉再度飛濺而出。失血過多的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跟著就整個人軟倒,完全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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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閣的花廳裡,擠滿了人。
御醫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趕到,為龍無雙醫治。這兩個時辰內,各類傷藥、湯藥,不斷往裡頭送,沾滿血跡的巾帕,跟被鮮血染紅的清水,卻是不斷的送出來。
公孫明德等著。
嚴燿玉也等著。
就連皇甫仲接到消息,也急忙趕來,焦急的坐在花廳裡等著。
又過了半晌,御醫才擦著雙手,疲憊的走出來。
「她傷得如何,要不要緊?」公孫明德一把抓住御醫,迫不及待的逼問,眼裡全是血絲。
御醫嚇了一跳,連忙回答:「公主受的刀傷,深及心脈,雖然已盡力搶救,但仍昏迷不醒,接下來的這幾天,得讓她靜養傷勢,若是三日內,高燒能退去,那就應該無礙了。」
「要是高燒不退呢?」他問得一針見血。
「如若高燒不退,恐怕就——」御醫的聲音愈來愈小。
「恐怕什麼?!」他繼續逼問,克制著搖晃御醫的衝動。
嚴燿玉在一旁皺眉,終於開口。「公孫,你要是現在就把御醫嚇死了,還有誰能來救龍兒?」
緊抓在御醫肩頭的雙手,終於緩緩鬆開。御醫鬆了一口氣,先退到安全距離外,卻還是滿臉遲疑,一會兒之後才有膽再報告。
「另外,臣為公主把脈時發現,公主已經懷孕了。」
此話一出,三個男人皆是一愣。
公孫明德更是搖搖欲墜,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
她懷孕了!
她正懷著他的骨肉!
而他先前不但責罵她,甚至還責打她!
有生以來,他首度覺得手足無措,只能瞪著雙手,恨自己當時的盲目,恨自己這雙責打她的手,恨不得現在就將雙手斬下!
倏地,他再也克制不住,起身就往臥房內走去。
「相爺,請留步,公主需要靜養啊!」御醫追在後頭喊著,他卻置若罔聞,逕自撩開羅帳。
染血的衣裳、被褥,已經全被換下,龍無雙躺在床榻上,蓋著厚軟的繡毯,雙眼緊閉著,臉色比窗外的白雪更白。
縱使在昏迷中,她的眼角,卻仍流著一滴滴的清淚。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的疼:也或許,是受了冤枉的委屈,讓她在昏迷中,仍流淚不止。
花廳之外,有個白袍銀髮的男人趕到,赫然是龍門客棧前任大掌櫃宮清颺。
他聽聞消息後,匆匆趕來,又借提了幾個活口,私下審問,問清楚來龍去脈後,才步入花廳。
雖說,他已說過,不再管龍門客棧的事。但是,這件事情畢竟跟他也多少有點關係,是在他「合約」內發生的事,他有義務來把事情解釋清楚。
一入花廳,他恭敬的拱手,斂眉說道:「殘餘的活口們,已經承認那幾樁搶案是他們犯下的,為的就是要嫁禍給公主。」宮清颺話語一頓,才又繼續說下去:「主謀者是河清縣前任縣令廖檜,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要讓公主離開相爺府,才好覷得機會,綁架公主。」
「連饕餮宴前,無雙遭遇綁架之事,也是這些人做的?」皇甫仲問道。
「是。」
「河清縣遠在西北,這個前任縣令,怎會跟無雙有恩怨?」
「啟稟皇上,公主在——旅行途中,若是見著貪官污吏,便絕不輕饒。」也就是說,她行搶貢品時,偶爾也會管管閒事。「某次經過河清鎮,見當地饑荒,縣令廖檜卻私吞賑銀、中飽私囊。公主便下令,開了官倉發糧,賣了廖檜的家產。」照龍無雙的論調來說,這叫做「劫富濟貧」。
「所以,廖檜才一路追她到京城來?」
「是。」宮清颺點頭。「諸多類似的事端,公主都處理得乾乾淨淨,但這廖檜卻是唯一的漏網之魚。他本身就是綠林人士,逃亡管道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