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中,不吭一聲便抹掉的有十來通,其他的留言不是工作夥伴,就是找他出去參加狂歡派對,最叫人心灰意冷的是他的投資代理人告訴他買的股票又跌時,他已沒感覺了。
聽完最後一通留言並殺悼所有紀錄後,他還是不清楚那個拿他當作企鵝的女人到底是否來電過。「企鵝!為什麼是企鵝!鳥他!你煩什麼?沒有最好。」他大聲地說:「省得跟她虛與委蛇。」從冰箱裡拎出一瓶易開罐啤酒走到陽台邊,拉環一扯,灌下一口液體,往對岸的住家望去。
登高遠望能夠暫時讓齊放忘記工作的疲勞,十分鐘後他往下望人車如蟻鑽動的道路,狂想跌下去是不是就此粉身碎骨、腸破肚流,還是,只是死相比較莊嚴的腦溢血而已。
腦溢血!他這輩子只聽過一個人死於腦溢血!最近他不是常想起那個女人說的話,就是會想起跟她有關聯的事。
「別再想了。你不是那種定得下來的人,那天實在不該去跟人家牽扯的。」連日來,他這樣告訴自己無數次。但那個女孩氤氳渴求的眼睛總是會浮上他的腦海,拱膝環胸的嬌憨模樣常逼得他血脈賁張。他抬手往自己的太陽穴處一比,微動食指,做了一個槍斃的動作。
過沒多久,電話鈴響了,他下頷緊繃,兩肋靠在欄杆上,一動也不動地往室內瞪去,響進五聲後,就被答錄機接下了,對方沒開口,靜了三秒後自行掛斷。
齊放滿不在乎地將視野調往河對岸,不到兩秒,鈴聲又大作。這回機器倒帶不及,未能接聽,鈴響了幾乎二十來聲,他人仍像一座石雕地忤在原處,絲毫不為噪音所動,好似在比耐力,等到鈴聲響過三十回猛地乍止,確定對方死心後,他才踏進客廳,從容不迫地拔了電話線,並順手從沙發墊上撈出自己的行動電話,按了一個快速鍵。
等電話一接通,他馬上用流利的英語跟線另一端的人說:「翠西,現在有空嗎?盡快來我這裡。什麼都不必穿,套一件大衣就好。對,你沒聽錯,什麼都不必穿,因為用不上。」
確定對方聽懂白話後,他將手機關掉,打算往臥室走去,走不到正步,原地考慮一下後,又突然折回來,改變初衷地將電話線接回去。
第四章
十五分鐘後,有副純真天使面孔的翠西頂著一頭又短又薄的紅髮在齊放的大門前現身。身材瘦得像皮包骨的她,乖乖照齊放的指示穿了一件大衣亮相,但那大衣是金錢豹皮製的,讓她看起來像只披錯表皮的紅狐狸,不太搭軋。
她一跨進他的高級寓所,未及坐在沙發椅上,就逕自解了豹皮,一七九的身高讓原本精瘦的她更為單薄,肌膚雖是白裡透紅,卻無濟於事,反而讓她快消失的乳房看來更像一對綴了葡萄乾的奶皇包,兩股間稀疏的黑毛顯示出她的頭髮被染燙師傅動過手腳、足尖黑色趾甲外露的涼鞋讓她看起來更像大腳婆,碧眼一落在齊放剛陽迷人的軀幹上,馬上露出飢渴多時的模樣。
她回身貼近高她五公分的齊放,緊湊著他的腰際磨蹭著,撒嬌地說:「我走了那麼多天的秀,你都不理我,怎麼現在突然想起我了?」
齊放兩手輕擱在她的臀上,那似乎是翠西全身上下惟一稱得上有女人味的地方,但他惝將她攬近,反而將她扳離自己幾寸。「你又何曾想過我了?」
「說這種沒良心的話,我可想死你了。」翠西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齊放淡然地笑了兩聲,沒拆她的台。她以為他沒注意到她在走秀時跟台下的一個中年商人眉目傳情嗎?每年幾十場秀下來、誰跟誰有勾搭,他摸得一清二楚。「是嗎?證明給我看。」
翠西欣然地接受了暗示,伸手想解他的浴巾,卻被他制止了。他拉攏好浴巾,往後退坐到大椅上,嘴角彎起一抹邪門的笑。「喔。但請你先了結你剛才沒做完的事。」
翠西的笑凍結了,不自然地盯著他,甚至有點害怕。齊放和顏悅色地安撫她,「別緊張,你不是第一個背著我出軌的女人,我不會為此炒你魷魚的。就請你在此繼續你和那個凱子未完的事好了。」
「齊,我沒有……」
「我請你動手,沒要你開口。你若不動手,把我惹毛的話,我是真的會運用影響力解除你的秀約,到時你就可以直接嫁給那個凱子當公主。」
「齊,別說笑了,對方早就有老婆孩子了,我跟他只是鬧著玩的,怎能認真。」翠西很緊張,基本上她年紀還輕也愛玩,像一隻喜歡外出遊蕩的家貓總會回家找主人,齊放目前就是翠西心中的主人。
齊放陰沉沉地看著眼前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名模,不吭一聲。當他愈不說話時,就表示他愈會做絕事。
翠西知道他的怪脾性,連忙解釋,「我真的很在乎你,只是外面的誘惑力太大了,而你一走就是一個月,沒消沒息的,回紐約後又理都不理我,所以我利用那個凱子來讓你嫉妒。」
「你做得很成功。」成功到打破了醋罈子!可惜齊放的罈子向來不裝醋,而是變酸的酒。「照我的話做吧!你若夠迷人,也許能夠讓我的氣消減一半。」齊放英氣逼人的完美臉孔泛起了迷煞人的微笑。
翠西想了想,大眼珠子一轉,覺得他的提議頗新鮮帶勁的,遂不客氣地往沙發椅一躺,擺出一段情色電影裡女主角的風姿,試著DIY地讓自己熱起來了,當然,此刻非比尋常,自己有沒有享受到不重要,要讓齊放熱起來才有用。
不到五分鐘,她就感覺自己快達高潮了,怎知齊放還是像一根裹了層棉花的木樁,靜坐在一端冷冷睨著她,那種不怒而威的沉默讓翠西不敢掉以輕心。他哪一根筋不對了?看來這次她是真的玩過頭,讓他氣極到無心玩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