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綾看著於敏容肚子裡的男娃娃,無法想像他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
「那綾,告訴我,你認為你還會再跟另一個男人發展出這樣快速的關係嗎?」
「不會,太傷元氣了。」
「是了。當你知道在你一生中只會發生這一次,這惟一的一次時就格外有意義了。為什麼你以前從沒想去跟別的男人做這種事?你很漂亮,身材又好,對你表態的男人又多,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就是他,以前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一年半間,追求你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條件好、賣弄闊綽的已婚大老闆,為什麼你過去能抗拒男人金錢物質的引誘,現在卻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似乎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於姊,我該怎麼辦?」
「你要振作,變回那個肯定自我又充滿朝氣的那綾。要記住,找男人就跟挑鞋一樣,你總得試試才知道對方合不合你的品味。」
「可是他又不是鞋子,怎能說試就試。」那綾不苟同這種「試試看」的實驗態度,太漫不經心了。
但於敏容重重地給她一記當頭棒喝,「就是要當鞋子來試!有一種說法,丟開一個薄倖的男子,好比丟開一隻破鞋子,因為他會讓你摔一跤。你摔跤了沒?」
「摔了啊!還鼻青臉腫的。」
「很好,那就不要眷戀,趕快把破鞋扔掉。那綾兩手握得緊緊的,給自己打氣。「好。」說著起身要出去。
於敏容及時叫住她。「等一等。我們光閒聊,正事還沒談呢。我再問你一次有關紐約行的事。對方改變主意要你過去,但是,我覺得不能任人擺佈,所以自作主張地跟人家擺了兩種選擇,第一選擇是去紐約見習,另一個則是去巴黎散。」
那綾無法下決定。「老實說,我兩者都不想。」
「這是很多人求不來的機會,為了一雙破鞋而跟自己過不去,未免太傻了。」
「對方為什麼突然這麼好心?」
「好心?才不呢。巴黎那一個機會是我幫你爭取來的,對方勉為其難地同意。不過我必須讓你知道,他非常希望你去紐約實習。」
「是嗎?那於姊你呢?」
「我個人是希望你去巴黎散心。」
「那佟老師怎麼說?」
「別問他。他這個人,除了和丁香有切身關係的事外,跟那個人是站在同個線上,一個鼻孔出氣的。」
那綾覺得有點詭異,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聽丁香說,她很久以前見過他一次,對方當時古怪又自命不凡,直到前陣子佟老師帶她去紐約,相處一陣子後才對他有所改觀。另外,我問過我朋友,我朋友說他很不會做人,凡是跟他共事過的人,都要嫌他兩句,甚至想親身問候他媽媽。」
「你有朋友認識齊放?」於敏容瞇著眼,語帶懷疑地問:「你朋友叫什麼名?」
那綾的好心情頓時塌陷到心谷底,「知道他的洋名叫Ray」
於敏容聞言面不改色,心裡卻忍不住笑罵,混小子!真有自知之明,「呃!你那個叫Ray友將姓齊的描述得頗恰當。好了,你想去巴黎,還是紐約?」
那綾想了一下,發現對紐約還是有著依戀,雖然跟他是過去式,但是她想去看看那個他居住的大城市,也許,她會在無意中踏過他遺留下來的腳印。「我想我還是去紐約好了。」
於敏容深深看了那綾一眼。歎了口氣,交代著,「對方幫你預定三天後禮拜五一大早的飛機,於週六晚上抵達甘酉迪機場,會有人去接你。之前說過他會包吃包住包薪水,這回連你在台灣的房租都肯幫你付,別問我為什麼他要這麼好心,你自己見到他後再問個清楚。另外,你上次和丁香出國比賽辦的簽證還有效嗎?」
那綾點頭。「嗯!是簽五年的。」
「好,既然如此,你利用這三天的時間,開始打包行李,我會盡快將所有資料備妥,最晚後天給你。現在,還有任何問題嗎?」
那綾搖頭。
「那就出去做事吧!」於敏容在那綾快要踏出門時,附加提醒一句,「你千萬不要把錢還回去哦!要不然我早產都是你的錯。」
★ ★ ★
這不是那綾首次搭飛機,卻是最久的一次。
揮別前來送行的表哥和丁香後,那綾早早通關,不料飛機在機場因為機械維修的問題延飛了六個小時,十幾個鐘頭後又因為接不上東岸的航班,被安排列洛杉磯的機場飯店住一晚。好險她在台灣登機前曾去電通知對方的助理,要不然她在飛機上一定會坐立不安。
從下機、過海關入境到提領行李的這段路上雖然擁擠漫長,但人與物件一切平安、沒有突發狀況。她站在入境大廳等人來認領,不到十秒,就有一個黑人帥哥領著一個孕婦晃到她面前,衝著她笑。
黑人帥哥俏皮地比了一下搭在孕婦肚前的牌子。從右比到左,盡可能咬文嚼字她用拼音說「那——令?」那綾點頭,但快速伸手往寫了她大名的牌子比來,這回是從左比到右,順便校正他的發音,「那——綾!」那根指頭還刻意往上揚。
等到她發現他們皆以一種看待ET的表情望著她時,她才警覺到平仄音的手勢對老外來說沒任何意義。她以洋文慢腔慢調地道歉。
大腹便便的孕婦馬上安慰她,「別道歉,因為這又不是你的錯。紐華克機場反而離齊放住的地方近。我是安妮,他叫約克,是齊放的助理。你一定累了,讓我們盡快送你到齊放那裡休息。」
黑人帥哥紳士地將那綾的行李接收過手,三人坐上一輛自用車出了機場領域,經過紐澤西州,往紐約市中心開去。那綾一邊睜大眼吸收週遭景觀,一邊拉長耳朵聽同伴聊天。
行車間,他們解釋,「本來照計畫,齊放要親自來接你,但因為飛機晚一天抵達,公司大老闆正巧又在今日安排一個酒會,他算是半個主人,分不下身,使請我們先帶你到他的住處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