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無法娶采瑛表妹為妻呀!如果他真的勉強娶了她,不但是背叛了初兒,更會誤了她的一生,畢竟他此生所有的情與愛,早已毫不保留的給了初兒,他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去愛另一個女人。
他轉頭望向江穎初曾住過的那間樓閣,腦中不斷湧現的回憶令他痛苦心碎地閉上了眼。
初兒啊初兒,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即使只是幻影也好,讓我見你一面吧!
然而,儘管他在心裡吶喊了一遍又一遍,依舊得不到半點回音,他感到他的心又再度絕望地死去……
當阮仲寰隨後趕到這兒時,見到的就是他這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慕光,你不回大廳去嗎?」阮仲寰沉重地歎了口氣。
看這情形,阮仲寰也知道這婚禮是無法完成了,
但他至少該給辨瑛一個清楚的交代。
「爹,我沒有辦法娶采瑛表妹為妻,對不起……」
「是因為江姑娘嗎?」祝采瑛悲傷地問,她不但也
跟了出來,還自行揭開了喜帕,此刻正淚眼婆娑地望
著阮慕光。
從阮仲寰那兒,她聽說了阮慕光與江穎初之間的
悲戀,她本以為憑著自己對慕光表哥的愛,總有一天
可以感動他,讓他愛上自己,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自
己是癡心妄想。
看著慕光表哥此刻哀慟的神色,她悲傷地明白了
一件事,那便是即使給她一輩子的時間,她也不可能
取代江穎初在他心中的地位,而他更分不出半點心思
來愛她。
「抱歉,是我負了你。」對於采瑛表妹,阮慕光有著深深的愧疚。
「不!別說抱歉,我要的不是你的抱歉啊!」祝采瑛難忍傷心地轉身跑開。
阮仲寰不禁在心中喟歎,看來,他是做錯了,他不應該勉強兒子娶采瑛為妻,這下子不但是為這個婚禮所做的準備全成了白費,更嚴重地傷了辨瑛的心。
「爹,對不起。」阮慕光的心中愧疚不已,他先是答應了婚事,卻又在拜堂到一半的時候毀婚,不但辜負了表妹的一片情,也讓爹和蟠龍山莊成為笑柄。
「別說對不起,我只要你振作起來。」阮仲寰諒解地拍拍兒子的肩,明白他心裡的痛苦不會比采瑛少,所以也不忍再苛責他了。
振作?阮慕光淒然一笑。他不是不曾試著振作,只是初兒的死帶給他太大的打擊與傷痛,那種心魂俱裂的痛楚,恐怕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淡忘掉的。
「慕光,出去四處走走吧!繼續待在蟠龍山莊,只會讓你觸景傷情。」阮仲寰語重心長地勸道。「去散散心吧!多久以後回來都沒關係,爹只希望你下次回到蟠龍山莊的時候,已經忘了一切的傷痛。」
該離開嗎?阮慕光猶豫著,他捨不得離開蟠龍山莊,因為這裡有他和初兒的點滴回憶,可是……望著爹那一臉擔憂的神情,他最後還是點點頭。
這幾個月以來,他這不肖子已經讓爹擔足了心,實在不該再繼續增添爹的煩惱了,就順從爹的話到各處去走走吧!至於忘了一切的傷痛……他懷疑是否真會有那麼一天……
☆☆☆☆☆☆
杭州西湖,依舊如記憶中一般的美。由於時值清明,許多人結伴而行地到湖畔寺廟去祭祖,有個男子卻是形單影隻地佇立在湖畔,動也不動地望著湖面蕩漾的碧波,那個男子正是阮慕光。
他原本俊朗的面孔覆上一層滄桑,眉心更因長久的緊擰而形成一道撫不平的皺折。
經過了幾個月的四處漂泊,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忘記江穎初,她的身影不但不曾在他心中淡去,反而隨著思念而一天天加深,他這輩子只怕永遠也忘不了她了。
就像現在,佇立在西湖畔,他的腦中就清晰地浮現當初與她相遇的情景,一切彷彿就像發生在昨日一般的深刻,卻又彷彿像是的世一般的遙遠……
「哎呀!搞什麼?路不好好的走,不長眼睛呀?」
一個男人的咒罵聲打斷了阮慕光的思緒,他反射性地朝一旁瞥去,見到一名男子狼狽地跌在路邊,看來是被某個人紿撞倒了。他漠然地收回視線,耳邊又傳來了女子的道歉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個聲音——聽見那女子的聲音,阮慕光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凍結了!
他霍然轉身,目光急切地尋找剛才那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名臉上覆著輕紗的女子仍喃喃地對那個男人道歉,她的身形雖看來十分消瘦,但給他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熟悉!
她……這名女子可會是……
「初兒!」阮慕光激動地脫口喊出。
一聽見他的叫喊,那名面覆輕紗的女子明顯一僵,下一瞬的反應是毫不遲疑地拔腿跑開。她異常的反應令那個男人不悅地咒罵連連,卻令阮慕光心中漲滿了狂喜。
她是初兒!她一定是初兒!要不她怎麼會對他的叫喊產生這麼激烈的反應?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追了過去,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已葬身火寓的她會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裡,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在聽到他的叫喊後會嚇得逃開,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又回到他身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目光緊盯著她試圖逃離的身影,邁開大步追了上去,顧不得一路撞倒了不少人,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要趕緊追上她,要將她狠狠地摟進懷裡,絕不容許她再離開他半步了。
那名面覆輕紗的女子倉皇地奔逃,像是身後有凶禽猛獸緊追不捨似的,慌忙間,她無暇思考奔逃的路徑,只能下意識地依著直覺跑。
不一會兒,她跑上了湖畔的一座橋,由於橋上的路人眾多,她一個不慎便與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擦撞,那魁梧的男子雖是文風不動,但纖瘦的她卻當場狼狽地摔跌在地。
「啊——」她疼痛地低呼。
「姑娘你沒事吧?」那名魁梧男子伸出手,本想扶起她,卻突然像受到驚嚇似的瞪大了眼並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