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童鈴曾經真心愛過他,段曉暮自覺自己更加難以面對她。
他也曾以為自己愛她,卻在與耿秋澄相遇之後才發現……那原來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根本不是自己所以為的男女之愛!
「曉暮?你是不是又想起秋澄了?」童鈴眨著淚眸凝睇他。
段曉暮搖搖頭,溫柔淺笑,「快走吧!我們先去吃飯,別餓著寶寶了。」他攙著小腹已微隆的童鈴緩緩步入餐廳。
在喬治敦大道的轉角處,一輛黑亮的勞斯萊斯加長型座車緩緩降下車窗。
「如你所願。」御宿挑起眉宇,睇視著身旁的耿秋澄。
「曉暮他……」她真不敢相信!
「來美國了。就在你眼前。」
耿秋澄往後傾,跌坐在椅背上,「他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難道她對他就這麼不具意義?難道他對她的愛就這麼浮面?一等她離開了……他就全然忘了她?!
「段曉暮小心翼翼的攙著一個女子。」御宿轉過頭,不看耿秋澄泫然欲泣的臉龐,似是不忍,「她是誰?」「童鈴。曉暮的……未婚妻。」耿秋澄不捨的視線再度轉向方才段曉暮站立的地方,即使是身處在人文蒼萃的美國街道上,段曉暮俊美的東方臉孔卻還是那麼地突出顯眼。
她眷戀不捨的抵靠在車窗邊,任由腦海中的映像席捲自己的思緒。從沒想過他高大俊逸的身影有一天會出現在她自小熟悉的環境裡,不是在台灣、不是在警政署,而是在美國。
他來了,卻不是來找她!
「秋澄,你想見他嗎?」
「什麼?」她詫異地眨動著雙眼凝望御宿。
「你有多愛段曉暮?到什麼程度?願意為他犧牲嗎?」御宿一洗以往的戲謔神情。
他難得的嚴肅教耿秋澄的心頭一緊,「你察覺到什麼事了嗎?」
御宿沒有回答她,逕自轉頭:「司機,開車。」
坐車緩緩駛離喬治敦大道,車子裡的耿秋澄焦急的瞅望著他,「御宿?到底是什麼事?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你這麼擔心他?」御宿迅速換上嘲謔的表情,「即使段曉暮不是為你而來,你還是擔心他?」
耿秋澄雙頰緋紅,難掩羞赧,「你故意試探我?」她轉開頭,賭氣的不看他!
御宿淺笑著調開俊臉,唇邊的笑意在瞬間隱沒。
他不可能看錯,他至今還沒有失誤過一次……但是也許距離太遠,他可能一時間閃了眼……
段曉暮會死?
不!也許是他看錯了!
選在著名的威靈頓飯店舉行股東餐宴,傑佛士集團大手筆的包下二樓的整個宴會大廳,招待陸續而至的眾股東與其偕伴同來的嘉賓,並為明天即將舉行的股東大會而做準備。
身著高雅晚禮服的耿秋澄在粉藍色薄紗的包裹下,隱約透露她窈窕的胴體曲線,肩上披掛著的披肩卻又恰如其分的遮掩住她光滑的頸肩肌膚。嬌俏柔美的臉龐上淡抹脂粉,朱唇嬌艷欲滴,嬌柔的形象卻被她此刻臉龐上的冷淡漠然稍稍抹殺,比起溫室裡的嬌嫩花朵,她反而更似桀驁的空谷幽蘭。
柯希文睇視著耿秋澄的側臉,心旌蕩漾,「我發覺你似乎越來越美麗了,是因為我嗎?」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調笑。
耿秋澄厭惡地撥開他的觸碰。
「你!」被惹惱的他眼珠一轉,反倒詭異地笑了出來,「原來你偏愛這一套?你喜歡反抗,然後再被征服嗎?」柯希文無視眾人的眼光,俯下身,伸出舌尖舔過她的頸側,「你上癮了嗎?那種被強暴的感受……」
「別碰我!」耿秋澄低吼著退開柯希文的身旁,直覺地抹掉他留在自己頸邊的濕濡,她努力壓下胃部翻湧上來的嘔吐感,拚命眨動著眼眸,企圖掩下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柯希文陰狠的攫住她的手腕使勁一扭,毫不憐惜地將她拉近眼前,咬牙低語,「這輩子注定要在我的控制下生活。」
「只因為……我是傑佛士的繼承人?」
「沒錯!不然,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價值?」柯希文狠狠用開耿秋澄的手,迅速換上一張謙和有禮的面孔,朝不遠處的大股東哈爾走去。
耿秋澄搖晃的身形倚抵在角落,「御宿?」
御宿俊逸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角落處的帷幕後,「還撐得住嗎?」他低問。
耿秋澄輕搖著頭,將臉埋進掌心裡,「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能振作一點嗎?或許你現在還無力承受我接下來即將告訴你的消息……」也許晚一點兒再說。
「什麼消息?」耿秋澄驀地抬起頭。
她瞅視御宿嚴肅的俊美臉龐,心頭猛地一凜,下午,今天下午她也曾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不是曉暮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倏地刷白了臉。她真該死!早該察覺到御宿的不對勁,卻又被他的幾句調笑給矇混過去了!
「冷靜點,你惹人注意了。」御宿低語,被人發現蹤影的他只得站出帷幕外,禮貌性的與賓客頷首致意。「御宿?」耿秋澄心焦的輕扯他的衣袖。
「你放心,段曉暮還沒發生事情……但是,一、兩天後就很難說了。」
「一、兩天後?」
「我今天下午看見他覺得不對勁,也許……在這幾天會發生某些事情!影響到他的生命安全。」
耿秋澄掩不住渾身顫抖,「你怎麼能確定?」
御宿揚起眉,「面相。」
「也許你認錯了,曉暮他有個雙胞胎哥哥……」
「是他本人的氣色。更叫我擔心的是,他身後的黑影。」人在死亡之前,會有「使者」跟隨在旁,可以說是為了等待他「死去」的那一刻……
「黑影?」耿秋澄震撼地倒退幾步抵靠在牆邊,圓瞳不停眨動著想尋找焦距,「這代表什麼意思?」
「死亡。」御宿冷冷吐出這兩個字,幽寒的教耿秋澄雙腿一軟,幾乎支撐不住自己。
「不要!我不要曉暮發生任何事……」她不能想像他會死去,她驀地抬頭,難掩語氣中的急切,「也許這一次你料錯了,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