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無表情,轉過身,輕哼:「該走了。」
賀爾斯饒富興味地跟上,笑說:「你真的很聽話……組織沒看錯你,除了靈能者的身份外,你的確有做殺手的本錢。」
她瞥了賀爾斯一眼,絲毫不將他的俊逸臉龐放在眼底。「你這麼多話,難保哪一天我會動手殺了你!」
死人……只有死人才不會洩密!
寒雅煙獨自一人通過中正國際機場的安檢措施,沒有受到貴賓似的特別禮遇,也沒有往昔四、五名保安人員的近身護衛,就只有她一個人,這樣的情景,讓她驚惶不已。
寒雅煙傻愣愣地站在大廳的通道上,越想越害怕。這位置太顯眼了,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將她……逃,她得盡快逃開!任何時間、地點,她都可能會喪命。
逃跑的認知一旦確定,寒雅煙立刻舉步,埋頭疾走。但走沒幾步路,她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黑色西裝、黑色領帶,什麼都是黑的,除了他笑咧開的白牙齒……
「雅煙小姐,我們等您很久了。」黑衣人恭敬地將雙手背在身後,微微鞠軀,而尾隨在他後面一字排開的眾黑衣人也立刻隨之敬禮。
「你們是誰?」寒雅煙險些壓抑不住尖叫的衝動。天!她……被逮住了嗎?!
顧不得高貴身份該有的優雅與自若,她驚恐地將手提背包遮擋在胸前,警戒地瞅視著面前的高大人群。
這一幕像極了蹩腳編劇寫出來的瞥腳劇情,就像堂堂國際機場正上演著黑道迎主的橋段一般,不但驚擾了大廳裡的平民百姓,也驚動了警員前來關切。
三位警員相偕來到他們面前,右手不約而同地架放在腰際的槍把上。「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為首的黑衣人盡量表現和善地笑了笑,他右手一掀黑色西裝。
警員立刻掏槍瞄準戒備,「別動!」
「放輕鬆,」黑衣人依舊笑著。右側西裝微微敞開,正好露出他佩掛在腰際的手槍及證件。「自己人。」
「自己人?!」三位警員頓時啞然失聲。「可、可是你看起來像是黑道份子……」
黑衣人還是保持著微笑,不過這回他潔白的牙齒明顯少露了很多。他重新扣上西裝,挺了挺雄厚的肩臂、瞥了瞥警員詫異的臉,點點頭說:「我記住你了。」
「隊長,署長打電話來。」身後的黑衣份子跨前一步。
黑衣人點頭,「告訴他,我們已經接到人了,現在立刻回去。」他側轉過身又露出傻笑,態度明顯地友善討好;而討好的對象,正是呆禁愣一旁的寒雅煙。「雅煙小姐,我們已經久候您多時,請上車。」
「去、去哪兒?」寒雅煙結結巴巴地開口。該死的!她恨死了自己一緊張就結結巴巴的毛病!終於記起自己尊貴的身份與應有的儀態,寒雅煙強迫自己收起怯懦和恐懼,盡量顯得高雅大方。
黑衣人此刻更是誇張地笑咧了嘴,露出的大白牙像五百燭光的電燈泡,照得寒雅煙幾乎睜不開眼。他開口說:「當然是警政署。我們受美國聯邦政府密托,負責保護您在台灣期間的安全!」
乍聽這番話,寒雅煙不愣了一、兩秒,旋即有一把火緩緩自她心底竄出,直竄腦門……這會兒的她可一點兒也不懦弱,「你是說,你們明明已經接到聯邦政府的密令,卻還是放任我一個人毫無防備的暴露在公眾場所中?」
「寒雅煙小姐您說得真嚴重。」呵呵笑了幾聲,黑衣人決定略過這個話題,於是使用他引以為傲的大白牙,亮眩寒雅煙靈動流轉的雙眼!
果然被他的奸計得逞,寒雅煙幾乎承受不了那五百燭光的照射;在睜不開眼的情況下,又加上長途旅程的疲憊同時蜂擁而來……寒雅煙逐漸陷入昏睡。唯一感到不適的,便是那刺眼的五百燭光——黑衣人的那口白牙。
兩腳伸直跨放在警備隊隊長的辦公桌上,宋南真閒適地躺臥在牛皮椅裡,雙手環胸。
「別想要我為你接爛攤子。」船型一般的腳丫在檜木桌緣晃蕩著,俊逸不羈的欺人外表下,只有炯亮有神的雙眸透露出他的精明干煉!
宋南真擁有阿修羅一般的氣質、職業水準的狙擊身手,但他將這一切能力隱藏在狂放不羈的神態之下。
「別這樣嘛,南真。」警備隊長段曉晨討好地笑著,「我是真的有困難啊!你知道這次的行動是極為隱密的,上頭交代過務必保密,所以……」
「保密這工夫你們不是挺在行的?誰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都被你們給壓了下來。」宋南真閒散地交叉換腳,並開始抬腿拉筋。
「南真,我不是在跟你打哈哈!」段曉晨分明急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這來賓的身份特殊?她……」
「剛剛進門時已經說了。」
「那我有沒有跟你說她受到狙擊……」
「不用重複了。」
「那你知不知道才來台灣這兩天她就受到幾次不明攻擊?」
「十多次?」宋南真有點兒不耐煩了。段曉晨一整個早上,全在重複一些屁話!他仰起頭,剛毅的眉宇間開始聚集朵朵怒云:「你能不能換點兒別的說?」再扯下去他要走人了!
不耐煩地放下腳跟蹬足而起,宋南真果真說到做到;只見他瀟灑地伸指一勾,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立刻以圓滑而漂亮的弧度,垂掛在他堅實壯闊的肩背上。
段曉晨吸口氣,雙目緊閉、難掩痛苦:「那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弟弟昨天早上為了救她而不幸殉職了?」
砰地一聲,牛皮座椅霎時往後傾倒發出巨響。
宋南真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緊蹙著雙眉、抓住段曉晨的衣領:「有種給我再說一遍!」他盡量控制勃發的怒火,嘴角硬是擠出這簡短的幾個字。
段曉晨睜開雙眼,眼眸中帶著淚,「對方顯然想一槍斃命,不過我弟他及時閃過……子彈射偏了,但還是射中左胸……拖到今天早上……」他搖搖頭,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