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他訝異的低喊。
下一秒,宋南真陷入深思。催眠?難道是……「我進去看看她。」
不容拒絕地,他邁著堅定的腳步前行。
「盡可能別吵醒寒小姐,她剛剛服下藥物睡著了!」醫生在宋南真身後低聲說著。
輕輕推開門,宋南真步履輕盈的來到病床前。他伸出手想拂過寒雅煙蒼白的臉頰,卻意外對上她睜開的眼眸。
「你醒了?」他憐惜地睇視她。
寒雅煙嬌弱地拉著宋南真坐在床邊,「我聽見你在外面發脾氣……為什麼?醫生跟你說了些什麼?」
宋南真淺笑著,「那醫生說話結巴,我忍不住吼了他幾句,果然有用。」
寒雅煙唇邊露出一抹笑意,眼眸中閃爍著盈盈淚光,「南真,我會不會離開你?如果……」
「別做這種不可能的揣測!」宋南真粗嘎地低吼。寒雅煙這句話正巧擊中他心底最深的恐懼,而這個可能性也著實嚇壞了他!
寒雅煙順從的點點頭,淚水滑落頰邊。「雜誌上寫的……是真的嗎?」
她望著他,眼眸中有期盼,也有一絲猶疑。
「目前還不確定。」宋南真為她抹去淚滴,「我已經要求那個記者提出明確的證據,證明他在雜誌上所寫的都是事實,否則我絕對要他付出沉痛的代價。」
「你打算走法律途徑?」寒雅煙語氣虛弱、嬌容發白。
「嗯。得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記者知道,他這回到底惹上什麼樣的對手!」宋南真劍眉一揚,「還是你希望我『私了』?」
基本上這方法他比較中意,因為很有效率。
能夠在最短時間痛扁那個記者出氣,不只是他的「奇蒙子」會很爽,也多了個練拳的機會。可是段曉暮也頗有意見!說什麼台灣是法治社會,身為警察的他不能任由「私刑」氾濫……啐,好吧!他只好妥協。
「南真,」寒雅煙遲疑的睇著他,流動的眼眸眷戀地瞅望他俊逸爽颯的容貌。「如果……」
「別說。」他打斷她,心中明白她想說什麼,「是孤兒也好,是殺人犯、酒家女的孩子也罷,那都不關我的事。」
「但是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真的好怕,南真……為什麼我會碰上這種事?到底誰的話才是真實的?琳柏媽媽?還是那個記者?我想知道啊!你能瞭解嗎?!」
「別激動。」宋南真連忙將寒雅煙抱入懷中安撫,並在她耳邊低語:「我答應你,你想知道事實,我會去幫你調查。但是在結果還沒出來前,你得先養好身子,否則我永遠不讓你知道事情真相!別懷疑,你知道我有這本事。」
「南真,你這是在威脅我?」寒雅煙自他懷裡探出頭,對上他深情的眼眸。
「沒錯,我現在是在威脅你。怎麼樣?同不同意?」他笑點她的鼻尖。
「……好,我答應!我一定會盡快恢復健康,離開醫院!」
宋南真滿意的頷首,忍不住俯身吻上寒雅煙微啟的朱唇。
第八章
寒雅煙陷入了空前的低潮。
頭部的疼痛一天一天加劇,醫師團卻苦無治療之計;因為經過精密的檢查,發覺她的腦部根本沒病!
那為什麼會疼痛?……不知道!這是醫生團在經過宋南真的威脅後顫巍巍丟下的答案。
麻煩還不只這些。
雜誌上所刊載有關寒雅煙父母的消息在坊間引起軒然大波。那名男記者成為各大媒體的新寵,爭相採訪他;而寒雅煙則在毫無辯解機會的情況下,被迫背上無情無義、背棄父母的罪名。
「所以其實警方的辦案能力與處事態度根本無法讓人信服!這種背信忘義的人也有資格參與我們台灣的案件處理?寒雅煙她本身的行事準則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哪有資格成為執法的一方?」一個自稱某大學教授的「學者」,道貌岸然地在電視節目上高談闊論。
「那依您的意見,警方應該為這件事負起責任嗎?」主持人提出疑問。
「沒錯!而且該負大部分的責任!」這位「學者」激動得口沫橫飛,「警方口口聲聲說這位寒雅煙小姐有特異的能力可協助破案。試問,何謂特異的能力?她連自己的父母都可以拋棄、連自己的身世都能偽造!可見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一個警方跟寒小姐共同串通的騙局!」
「那麼請問教授,您認為帝士集團在這次的事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主持人嚴肅的發問。
「我覺得帝士集團是這次事件中最無辜的受害者。」該名「學者」迅速換上另一種嘴臉,「柯總裁和未來的總裁夫人不但要承受生命和精神上的威脅,還……」
他滔滔不絕的講著,極盡阿諛諂媚之能事,「所以警方跟寒雅煙應該負起所有的責任!再說……」隨即又換上神秘兮兮的神色,「誰能擔保這次帝士集團受威脅的事件不是警方跟寒小姐共同串謀,企圖造成大眾的錯誤認知?」
砰的一聲,電視被砸碎的聲音打破整個房間的靜默。此刻電視機殘破的外殼正冒出幾絲火花,以及電流相激的滋喳聲……
宋南真煩躁、焦慮的站在落地窗前,沮喪的垂落著他的雙肩。
回想起方才電視上的報導與言論,宋南真內蘊的的洶湧怒意終於忍不住宣洩而出,不羈的眉目神態大有冷然肅殺的氣勢!
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桌面上的東西無不震動。拳心隱約傳來疼痛的感覺,卻無法消除宋南真心頭的沮喪和狂怒!
他無法忍受寒雅煙竟要承受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與責難!
雖然對於這種社會輿論與針對她的抨擊他已經盡量瞞著她……可是誰知道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有沒有在言談中洩漏?
將臉埋進雙掌中,宋南真頹然倒坐在沙發裡。
……誰能告訴他?他該用什麼方式保護寒雅煙?該如何做才能再見她溫柔甜美的笑顏?!
寒雅煙纖細的身影停駐在房門邊,虛掩的門扉壓不住外頭的蜚短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