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輕聲在她耳畔呢喃,卻沒想到離去時的輕觸驚醒了她。
「別走,方洛,請你陪在我身邊。」現在的她好孤獨,只希望有人陪著她。
他在床邊跪坐下來,安撫地揉揉她的額頭:「好,我不走,你好好地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她抓住那雙擱在額頭的溫柔之手,暖暖的溫度如同暖流般流進她的心房,溫暖她的掌心也溫暖她冰冷的心。
「謝謝你,方洛。」
她已經一連喊了幾次他的名字,秦方洛在心底會心一笑,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事,但起碼她親密喊他名字的這件事,便足以讓他今晚興奮得睡不著覺。
「要不要洗個熱水澡?你真不該穿這麼輕薄的衣服出門,冬夜的寒氣會凍得讓人感冒生病的。」他不存任何邪念,純粹只是關心她的健康。
「我沒想這麼多,剛剛在外面也不覺得冷,哈哈啾。」才說完,她便打了一個大噴嚏。
秦方洛不放心地搖搖頭:「還說什麼不冷,瞧你都快感冒了。好啦,你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我先去幫你放洗澡水,讓你洗個熱水澡去寒,待會兒再去廚房熬點薑汁給你喝,保證你明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如此貼心的關懷,不禁讓齊方榆紅了眼眶。以前她不明白秦方洛的好,老是喜歡跟他抬槓拌嘴,現在才真正瞭解他的好,沒人像他如此真心關心她。
「謝謝你。」成串的淚珠就這麼應聲滑落。
秦方洛不捨地抹去她的淚痕,語氣好是溫柔:「怎麼了?左一
聲謝謝、右一聲謝謝,我會不習慣的。」
十分鐘後,齊方榆躺進氤氳的熱水澡盆裡。秦方洛家的浴室夠大,因此裝置了一個足足兩米長的按摩浴缸,但其實他很少享受室內設計師的美意,通常逗留在浴室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他認為浴室只是為了沖洗身體的地方,何必浪費時間在泡澡上面。
為了讓水溫保持一定,秦方洛離走前特別打開熱水龍頭讓它緩緩流出熱水,這會兒澡池裡的熱氣早已為齊方榆驅風袪寒,在熱騰騰的按摩浴缸中,她原本冰冷的軀體逐漸泛紅燥熱。
掬起熱水不斷沖刷她狼狽的臉龐,雖然可以沖洗雙頰的淚痕,卻沖不掉心中的辛酸與疼痛,稍微舒緩身體之後,那濃濃的背叛感又衝襲向她,她認為父親的作為完全背叛了母親,也勾消了她對父親的敬愛。
如果是秦方洛,他會如何面對父親的背叛呢?其實他心裡何嘗不苦,父母雖未離異卻早已行同陌路;而最可憐的莫過於他,幾乎可以說同時被父母親遺棄,任由他自己自生自滅,從來沒得過他們的愛。
為什麼他可以忍受父親的背叛?為什麼他從不讓人感覺他有如此可憐的身世?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持著他,讓他得以如此樂天知命地活著?
淚又開始不聽使喚地流,也許天下人並不覺得她父親有錯,但她就是無法接受這既定的事實,父親怎能在尚未結婚之前便讓那女人有了齊家的子嗣?
不,她不能原諒他們!他們這麼做完全侮蔑了母親,讓她在九泉之下也無法瞑目。
齊方榆將頭埋進水池之中,希望自己就此消失,不必再面對外界的醜惡。就在窒息之前她衝出了水面,一顆受傷的心因為仇恨而開始扭曲,她希望報復父親,希望讓父親抱憾終生,一個念頭鑽進她的腦子裡,她要以同樣的方式傷害父親!
驟然自溫暖的澡池中站起,身上僅僅裹著一條單薄的浴巾,她推開滿室霧氣瀰漫的浴室,筆直地走向端坐在書桌前等候她的身影。
秦方洛一見她身上僅包裹著一條浴巾,連忙憂心地說:
「小榆,我幫你放了一套運動衫在架子上,也許不太合身,不過請你將就一點,這裡只有我的衣服。」
齊方榆沒有回答,安靜地走到他的身邊,白皙的臉蛋被水蒸氣烘得粉暈,裸露在空氣中的光滑肩膀上還沾著幾滴自秀髮滑落的水珠,嬌媚的模樣教任何男人都會怦然心動,甚至想入非非。
「抱我。」
雙手微顫地環抱在胸前,她羞澀的模樣教人難以不想愛憐,而迷濛眼眸更是透露危情訊息,那含意任再笨的男人都明瞭那是什麼樣的乞求。
他怎會不明瞭,何況他愛齊方榆至深,早已認定此生只愛她一人。他不否認那纏綿的意念曾在夢境裡困擾過他多次,但在現實他卻不想太早讓這件事發生,畢竟他愛的是她的全部,而不是只有膚淺的外表與身體。
「你這樣會感冒,我先幫你拿衣服出來。」他刻意裝傻,轉身要進入浴間。
「如果你不抱我,我現在馬上離開。」她已抱定決心,不容許他退縮。
他還是執意保衛她的貞節,迅速轉入浴間抱出為她準備的衣服,並先將寬大的T恤披在她的肩頭,像對待幼童般地呵護著她:
「別意氣用事了,再不穿上,真的會著涼哦。」
正當彼此距離貼得不能再近之際,齊方榆踮起腳尖將纖細裸白的雙臂圈上他的頸項,同瞬間將尚漾著水珠的小臉埋進他的發間。「不要趕我走!我是認真的,其實我是那麼地愛你,只是自尊教倔強的我不肯承認,還處處與你作對、唱反調,始終不肯認真面對你的感情。」
這番表白對秦方洛而言當然震撼,他相信齊方榆對他有情,卻不認為她會輕易將愛說出口,更不會如此大膽表白。
「小榆,我也愛你,所以不願意見到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更不願見到你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做出讓自己一輩子後悔的事
來。我對你的愛是一生一世,不想讓一時的激情沖毀這段好不容易才建築起來的情感。」
他的話讓齊方榆更加動容,一顆冰冷的心早已融化在他的火熱真情底下,抬起埋首在他頸間的小臉,以堅不可摧的眼神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