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睿住的是總統套房,位於飯店頂樓,連同隨從房共八十坪的空間,充滿了濃濃的藝術味。
牆壁上掛了許多顏色鮮艷漂亮的版畫,整間房間鋪著棗紅色的地毯,挑高八米的客廳裡擺了一組青綠色的沙發,古典的顏色透露出樸實莊重的沉穩,左邊是十二人座的大餐廳,其氣派豪華令鄭深愛有如走進皇宮,步入針氈,那股氣勢更是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石睿摒退了所有人,指了指沙發。
「你坐。」
鄭深愛依言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
「我就直說了吧!我認為鄭小姐與小犬並不適合,我想……」
「伯父!」鄭深愛驚恐地直視石睿,雙手因緊張而顫抖。「我不會和石滕風分開,絕不會!」
他瞇起眼,然後點頭。
「我調查過你的資料,也相信你不會是那種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女子,所以,你不需要對我的話先感到排斥。」
他停頓了一下說:
「這麼說好了,我之所以認為你與滕風不適合,這全是為了你著想,當然,我也必須考慮到滕風的將來。
老實說,我認為你太纖弱了,這和滕風的母親太過相似,你知道滕風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我聽姑姑說了。」鄭深愛難過地紅了眼眶。「但是,伯父您不能因為個人的想法,就否決了我們,事實上,我們才是當事人,也唯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是不是適合彼此。」石滕風不在,她必須鼓起勇氣為自己去爭取。
這倒叫石睿意外了,他還以為這女孩只會哭著求他成全。
「我聽雪琴說了,她說滕風將你的生命看得比他的還重要,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想你一定不會瞭解當滕風的母親去世時,我有多難過……」
「我瞭解。」
「你瞭解?」
「是的,一個男人無法保護心愛女人的那種痛,就像是一個女人無法保護心愛男人的痛是一樣的。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我絕不會讓它發生,為了能每天都跟石滕風在一起,我會讓自己堅強起來,努力讓自己不成為他的負擔。」
「你很會說話,但是我不能相信你。」石睿不動聲色地掏出一把槍擺在桌上。「如果滕風把你的生命看得比他還重要,那麼你呢?」
「什麼意思?」鄭深愛驚惶。
「證明給我看——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相信你。」
證明?!怎麼證明?舉槍自盡嗎?不,如果她死了,石滕風怎麼辦?她要和石滕風永遠在一起,她不要死!
鄭深愛瞪著桌上的那把槍,顫抖的伸出手拿起它,輕輕的把它抵在額頭上……
「您要我這麼做嗎?但是這樣子和伯母所選擇的方式又有什麼不同?我死了,就可以證明我對石滕風的愛嗎?那樣您不覺得太殘忍?
不!伯父,對不起,我不能那樣做。如果我做了,滕風和您的關係將會更惡劣,為了滕風、為了您,我不能這麼做。」她將槍口移至手臂上。「我在這兒挨一槍可以嗎?,我可以廢了一隻手,但是我要活著和石滕風在一塊。」
石睿凜容,鄭深愛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反應都出乎他的立息料之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老了,識人的能力遠不及兒子!
驀地,房門被推開,沉猛的怒喝介入他們之間。
「住手!」
在迅如閃電的一刻,鄭深愛扣下扳機,並同時被抓入安全的懷中,手中的槍枝被踢飛開來,掉在地上。
「我的天,你到底在幹什麼?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隨後趕到的石雪琴驚訝地喊了出來,瞪向石睿。「這可是你自己搞砸的!」
石滕風急切地看著鄭深愛全身上下,確定她並無任何大礙之後,狂怒的面孔才稍稍和緩。
扶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冷冷地望向石睿。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他聲音冷如地獄寒冰。
「滕風……」鄭深愛一臉驚嚇,沒料到石滕風會突然出現。
他趕回來了,在最重要的時刻他趕回來了!鄭深愛喜極而泣。
石睿表情鎮靜,彎下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槍枝,在手上旋轉了兩圈,然後朝牆上開了兩槍。
砰砰兩聲後,掉下來兩顆BB彈。
所有人都傻了眼!石睿卻突然大聲笑開。
「呵呵……好久沒玩得這麼過癮了!」他朝所有人看了一眼,展示手中的玩具槍。「假的。你們都忘了,我現在是正經的生意人,怎麼會帶把黑槍入境?」
他們互望一眼,沒想到石睿居然會開這種玩笑。
「你瘋了啊?!差點被你嚇死!」石雪琴忍不住笑罵。
「我只是想試試未來媳婦的能耐,這也是你教我的。」石睿聳聳肩,走向石滕風及鄭深愛,看了石滕風好一會兒,才轉向鄭深愛。「在我把兒子交給你之前,不會介立忌我開個小小的玩笑吧?」
鄭深愛搖頭,破涕為笑。「不會,當然不會。」
這麼說,她是通過測試了?她忍不住感動的眼眶濕潤。
「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
石滕風仍然不高興,他只要一想到剛才鄭深愛的恐懼,他就快氣死了!!
死老頭真是死性不改!
「不好玩?那我再去弄把真槍來好了!」
「你敢!」石滕風怒吼。
「滕風,別這樣!」鄭深愛急忙拉住石滕風,好怕他一拳就往自己父親的臉上接過去。
「哈哈哈……媳婦你別緊張,我們父子哪一次見面不是劍拔弩張?」石睿大笑,伸手去拍石滕風的肩膀。「兒子,你說是不是?」
石滕風瞪著他不說話。
「好了、好了!滕風連續搭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夠他累了,你就早點讓他休息吧!」石雪琴趕緊打破僵局,以眼神向鄭深愛示意。「深愛,你就先陪滕風回去啊!」
「哦,好……」
「乾脆我們今天直接把話挑明了吧!」石滕風直視著石睿,似乎沒有退下的打算。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打算回美國,還有,我要和深愛結婚。」他將鄭深愛護在懷裡,大有你自己看著辦,了不起斷絕父子關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