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頭一次開口讚美女人,對他來說,女人就是女人,沒什麼所謂美不美的問題。
杜正賢豢養了一批妖嬈的妓女,身段姣好且技巧高超,專門伺候他們這批為他賣命的殺手,真有生理需求的時候,他偶爾會碰那些女人,但他從不覺得她們美,只把她們當成止饑解渴的物品,一如食物或飲水。
葉如蔚沒她們性感豐腴,更不如她們懂得賣弄風情,可是他真的覺得她很美,美得清新脫俗,美得令人憐愛。
瞧她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紅嫩的小嘴微張,柔弱可人的模樣,著實令人打從心底憐惜。
...
激情的序曲被打斷,葉如蔚不禁懊惱地睜開眼,望向發出噪音的地方。
「那是——」
「我的手機!」
穆征翻身下床,從丟在地上的長褲口袋中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鈕。
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會打這支電話的,只有一個人。
「孤狼。」
他轉身背對正睜著好奇大眼望著他的葉如蔚,低聲報出自己的代號,然後靜靜等待電話那頭的回應。
「嗯,我知道了。」
他結束通訊,從地上撈起衣服,開始著裝。
「怎麼回事?你要走了?」葉如蔚用棉被裹住自己,不解又不捨地問。
「我有事。」
「可是你的衣服還沒烘乾——」
「不要緊,我沒時間了。」杜迎璇突然打電話來,說她父親有事召見他。
他有些納悶,恩主一向很少這麼晚找他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等我有空,自然會去找你。」他著裝完畢,拉開房門,迅速離去。
葉如蔚望著開啟又合上的房門,心中有種怪異的直覺。
她覺得穆征似乎隱瞞了某些事情,而那件事——可能會影響她和穆征之間的感情。但無論那件事是什麼,她都不想和穆征分手!
她真的愛穆征呀!
她屈起雙膝,轉頭望向窗外,先前的那場大雷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月亮從密佈的烏雲中露出一半的臉龐,像半遮著面紗的美麗少女。她和穆征的未來,也會像此刻的天空一樣,雨過天青嗎?
第六章
「喲!咱們偉大的孤狼倦鳥知返,曉得找路回來啦?」
穆征一踏入杜正賢豢養殺手的秘密基地,就被一個桀傲不馴的囂張人影擋在前頭。
「讓開!」
孤狼冷冷瞥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和毒蠍這種人,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他生性孤僻,行動時向來獨來獨往,雖然不跟其他人打交道,但倒也相安無事,惟獨跟這只毒蠍子,怎麼都不對盤。
或許是他不欣賞毒蠍的做事方法,而毒蠍也打從心底看他不順眼、時時刻刻想扳倒他的緣故吧!!
他雖然常奉命殺人,但他並不喜歡殺人,逼不得已必須動手時,也會下手俐落些,盡量讓那個人沒有痛苦的死去,而毒蠍恰好和他相反!
毒蠍喜歡殺人——與其說他喜歡殺人,倒不如說他以折磨人為樂,凡是他所執行的死亡任務,那人必定死狀淒慘,有些甚至差點被肢解,他厭惡毒蠍令人作嘔的變態嗜好。
「哼!孤狼,你以為你能永遠佔著老大的位置嗎?告訴你!地球是圓的,太陽不會永遠在你頭頂上,將來總有日落的時候,等到那一天,就是你孤狼匍伏在我腳下的時候了!哈哈哈……」
毒蠍狂妄地仰頭大笑,孤狼還是絲毫不動怒,只淡淡地說:「你在作夢嗎?」
「你——」毒蠍快氣炸了。
「讓開!恩主有事找我。」
孤狼懶得聽他吠叫下去,逕自繞過他,往大廳擊去。
他一腳踩中毒蠍的痛處,毒蠍遏然大怒,在他背後吼道:「恩主?恩主找你就了不起嗎?要不是你有點本事,恩主連瞧你一眼都嫌髒,也不想想,自己只是酒鬼和婊子生的雜種!」
「你說什麼?」
孤狼倏然煞住腳步,猛然轉回頭,陰騖冰冷的目光,令原本氣焰高張的毒蠍心頭一驚。
「本……本來就是嘛!這可不是我瞎掰的,是事實沒錯吧?」
「你再說一次!」
孤狼幽緩地掉頭往回走,青筋畢露的大手,在身側緊捏成拳。
「我說——呢啊!放……放開我!」
毒蠍根本沒看清楚穆征是怎麼出手的,只發現眼前黑影一閃,接著他的脖子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掐住。
「是誰告訴你這些話的?是誰?」
穆征冷著臉,逐漸加重手上的力道,只消用力一捏,他賴以呼吸的氣管就完蛋了。
「唔……唔……」毒蠍整張臉漲得通紅,痛苦地死命掙扎。
他快沒氣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纖細靈巧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她看見眼前這一幕,頓時驚訝地大嚷:「孤狼大哥,快放開毒蠍!你看他快被你掐死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穆征才緩緩鬆手。
「大小姐!」毒蠍從沒這麼高興看見杜迎璇過,要不是她出現解圍,恐怕此時他已經去見閻王了。
「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好好和平相處,非要爭吵、甚至動手呢?」
杜迎璇美麗的眸子裡,寫滿疑惑與不解。
「你自己問他!」穆征別開頭,冷然說道。
「怎麼回事?是不是毒蠍又找孤狼大哥的麻煩了?」
杜盈璇恍然點頭,表示明白了。「毒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明爭暗鬥呢?」
「誰跟這個雜——」瞄到穆征冷凜的目光,毒蠍嚥了下口水,立即改口。「跟這個人是一家人?我比較想跟大小姐您成為一家人!」
毒蠍淫穢垂涎的目光,不斷在杜迎璇玲瓏誘人的嬌軀上打轉。
「你要是敢再用那種眼神看她,我就捏斷你的脖子!」孤狼冰冷地警告。
「不要呀!」杜迎璇連忙拉住穆征的手,嬌柔地喚道:「孤狼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求你,千萬別為了我,傷了兄弟間的感情。」
「我沒有這種下流無恥的兄弟!」穆征斷然回答,然後逕自扭頭走進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