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窘迫可憐的表情,竟令他有些小小的歉疚,他回絕得似乎太過冷硬了。
為了抹去那令他不舒服的受創表情,他竟脫口道:「吃飯不行,如果去看星星的話就沒問題!」
「看星星?」她睜大眼,訝然重複。
「對,看星星!」他氣憤的低吼,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他究竟哪根筋不對勁?幹啥要為了討這女人歡心而說出這種話?天知道,他從來不曾開口約過任何女人!
他正欲反悔,她已興奮地猛點頭。
「好呀!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看到很美的星星,我們可以一起去!」
她的雙頰因害羞而嫣紅,長這麼大,她第一次有這種心動的感覺。
以往當然有人追求過她,但她從來沒有應允的慾望,每每以課業忙碌為由回絕了,為何面對冷漠如冰的他,她竟立即答應?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穆征不必看也知道,她的一張臉有多紅,想必她整個身子都紅透了吧?
他不禁有些莞爾,狂肆的長眸上下打量她曼妙玲瓏的嬌軀,一雙冷凝的眸子逐漸發燙。
他雖冷漠寡情,但畢竟是個男人,正常男人有的慾望他也有,年輕強壯的他,偶爾也需要一個女人來宣洩無從發洩的慾望。
他在心底冷冷一笑,告訴自己:有何不可?
以往他不曾碰過恩主賞賜他以外的女人,但對像如果是嬌羞可人的她——他不介意破例。
「我在門口等你。」他淡然言宣佈。
「好。」
葉如蔚原以為他反悔了,沒想到他真的願意和她一起去看星星。
「那裡看到的星星真的很美,你不會後悔的!」
小時候爸爸常帶她和弟弟去那裡看星星,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那兒有她見過最燦爛美麗的星空。
「我相信不會。」穆征喃喃自語。
他相信她有足夠的熱情,來滿足他滾燙的慾望。
第四章
「葉姐,我們先走了喲!」
十二點過後,工讀生小賈和另一名打掃的歐巴桑做完整理工作後,就先向葉如蔚道別,他明天一早還有課呢!
「騎車小心一點喔!」葉如蔚柔聲叮囑道。
「我們知道,拜拜!」
小賈和歐巴桑下班後,葉如蔚將門窗、水電全部檢查過一遍,才鎖上門,帶著雀躍期待的心情,走出紅葉溫泉。
她先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並沒有看到那輛黑色的雙門跑車。
「奇怪!」難道他走了?
一股強烈的失望立即湧上心頭,葉如蔚微蹙著眉,步下門前的台階,一邊張望尋找,一邊走向矮竹籬外頭的馬路。
她一走到圍牆外頭的柏油路上,就看到那輛黑色的BMW跑車停在矮竹籬外。
原來他在這裡!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綻開如釋重負的笑容,小快步跑向靠在車邊望著夜空沉思的男人。
「穆先生,抱歉我來遲了,讓你久等了!」
孤狼收回仰望穹蒼的視線,緩緩轉頭看她。
「還不算太晚。」
他用斜眼瞄了瞄車內音響上的電子時鐘,也才十二點過十五分而已。
他原本以為她出門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樣,花上一個鐘頭補妝打扮,沒想到她素淨著張臉,就跑來赴約。
他注視她紅潤潤的唇瓣,突然伸手用力一抹。
「啊,好痛!」她吃痛地摸著自己的下唇,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她真的沒化妝,甚至連口紅都沒抹!
他不太注意女人的妝容,但也大略知道現代已經很少有連口紅都不擦的女人,她們若不是太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就是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外物的妝點。
「上車!」
「呃?」
「不是要去看星星嗎?」
「噢.對!」
葉如蔚趕緊繞到另一頭,飛快打開車門上車。
「我記得是在擎天崗附近。」
「走吧!」
他油門一踩,車子便如箭矢般飛馳而去。
深藍得幾近漆黑的夜空,看起來像一塊上好的天鵝絨布料,上頭掛著難以計數的璀璨星子,就像鑲在天鵝絨上的晶瑩珠玉,隨著地球的自轉,緩緩往西方流去,如果透過慢鏡頭,還可以看見星子移動時拖曳的銀白色尾巴。
葉如蔚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嫣紅的小嘴微張,以一種崇拜仰慕的敬畏目光,專注地觀賞這星光流轉的美景。
「好美的星星……真的好美喔!」
她看見一如童年印象中的滿天星斗,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真的好美對不對,穆先生?」
她偏頭仰望隨性坐在草地上,同樣望著星空沉默不語的穆征。
「是很美。」
穆征微瞇起眼,震懾於這令人歎為觀止的自然美景,冷絕的心似乎因此有了一些小小的波動。
這就是詩人口中讚頌、人生該享受的美好事物之一?
自他十一歲那年,被人從鬼門關口救回來,被栽培成只為恩主效命的殺手後,他就不曾關心自己頭頂上方的天空有何變化,因為他成了一個永遠不懂心軟為何物的殺人機器。如何正確而迅速地奪取人命,遠比觀賞天上的星星重要多了!
「穆先生——」
「我叫穆征!」他早已聽煩她穆先生、穆先生的喊。
「噢,穆征。你為什麼不躺下來呢?如果像我一樣躺著,天上的星星就看得更清楚了。」葉如蔚好心建議道。
穆征不發一語,仍舊沉默望著星空。
他不容許自己過度放鬆警覺心,即使這小女人天真得像朵小茉莉,他也不會因此鬆懈警戒,縱容自己大剌剌的躺在草地上,讓有心攻擊他的人有可趁之機。
「還是你怕壓到狗屎?」
葉如蔚天真誠懇的問題,讓穆征險些失控爆出大笑。
狗屎?真虧她想得到!
她認真地強調。「不會啦!剛才躺下來之前我檢查過了,這附近沒有狗便便,你不要擔心。」
她也不想沾惹一身噁心的臭味回家呀!要是她一躺下就壓在一坨狗屎上,他一定第一個俺鼻而逃,她才不會傻到做出這麼破壞情調的事呢!
「不是。」穆征仍是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複雜的身份和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