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意會的點頭,「是。」之後迅速帶著兩人離去。
所有人都走後,一直強撐著的耶律天昊關上房門,人也隨即虛弱的坐倒,解開衣襟一看,剛包紮好的傷口果然又裂開了,鮮血正不斷的流出。
看來對方這次下手之重,意在奪他性命,城外山麓上的小廟,不再是與遼國密使相會的安全之地,得趁早換個地方才行。
他在京城裡的日子將充滿危機,必須小心為上。
另一方面,趙玉離開質侯府後,一直掛在臉上的笑也斂起,眸光變得深沉。
「確定他昨晚真的出城了?」
「是,殿下。」有道人影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正是昨晚負傷跳入山澗逃走的黑衣刺客。「屬下親眼看到他在廟內與遼國密使相見,當他一離開後就動手刺殺,可惜沒有成功。」
「十五名刺客只剩你一人?」
「屬下該死。」黑衣刺客驚慌的跪地。
「你是該死。」趙玉哼了聲。
話才說完,他身後的人立即拔劍,將那名負傷的黑衣人刺死在當下。
「將人抬去埋了。此事別讓皇上知道,他老人家日日為國事操心,質侯的事情沒必要再煩他,另外派人盯著就行了。」
「是。」侍衛統領陳慶低首領命。
*** *** ***
巳時剛過,耶律天昊已經坐在茶樓上一處靠窗又不引人注意的雅座內,專注的望著窗下人來人往的大街。
自從上次在街上再次與她不期而遇,知道她每隔三日就會與老父一塊下山送花之後,他就忍不住來此守候,看一眼她溫婉清麗的嬌顏。
她像是謫凡的仙女,誤降在這紛擾的凡塵,那纖柔的身影,不施脂粉的玉容,還有晶亮的雙眸,每見一次,都能讓他心底的陰影淡化一分。
雖然每次只是短暫的一瞥,但已經足夠了,足以讓他卸下冷漠的面具,瞬間揚起笑容,那是他從不敢輕易流露的情感,現在卻為她悄悄展露。
守在樓下的喬木遠遠的看到趟玉微服出現,便急著奔上樓向耶律天昊稟報。「少主,太子殿下往這邊來了。」
喬木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自從兩個月前的那件刺殺事件發生後,朝廷對少主的戒心越來越明顯,少主每次出府都有人在暗處跟蹤,因此少主實在不應該再為了一個女人輕率出府。
耶律天昊冷著臉往樓下的大街上一看,果然看到趙玉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裳,領著侍衛們朝這個方向走來。他們與推著花車而行的若兒擦肩而過,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令耶律天昊暗暗的鬆了口氣。
他不希望趙玉注意到若兒,不想讓他發現自己與若兒之間的微妙情愫,所以他強忍著不接近心中所愛,將這個秘密深藏在心底,而這也是唯一能保護她不受他連累的方法。
「天昊,你也在這裡,真巧啊。」
唇角一揚,手搖折扇的趙玉已經拾級而上,來到桌旁,逕自拉開椅子在耶律天昊對面坐下,吩咐小二再添一個茶杯。
「是啊,你也真巧,每次我一出府,你就會出現。」耶律天昊皮笑肉不笑地說,拿起茶壺在兩人的杯裡斟滿茶。
「這就叫有緣,誰教我們是好兄弟呢,再說我現在除了等著繼承帝位之外,閒著沒事做,當然要四處走走消磨時光了。」趙玉毫無架子的大笑,拿起茶杯就灌了一大口茶。「這些日子送給你的侍妾如何?還滿意嗎?」
「滿意,只是皇上與殿下對天昊如此關心,天昊實在過意不去。」耶律天昊淡淡地一笑,眼角不經意的瞥向正往茶樓走來的若兒。
她已經送完附近店家要的花,正把最後的幾盆搬往茶樓的方向。
耶律天昊垂目品茗,可以聽見她拿著花盆上樓的腳步聲。換作平日,他會把握難得的機會多看她幾眼,只是此刻,他必須壓下心中澎湃的思念,裝作視而不見的專注喝茶。
「你太客氣了,真要過意不去的話,也送幾名遼國美女進宮如何?」趙玉開玩笑的說,也是刺探著他與遼國往來的情況。
「待今年父王派使臣前來進貢時,我會向他提議。」耶律天昊也戲譴地回道,四兩撥千斤的暗喻自己並非自由之身,無法與祖國互通往來。
趙玉也不點破,只是拍掌哈哈大笑,直歎可惜,「那豈不是還要等上一陣子?唉!太慢了、太慢了。」
在兩人一來一往的舌戰中,若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今天的她仍是一身素衣布裙,淡雅得脫俗動人。
「大膽,不知道誰在這裡喝茶嗎?妳這低下的賤民也敢上來!」守在樓梯口的侍衛粗魯的將她攔住。
侍衛兇惡的神情把她嚇得臉色煞白,身子抖若柳絮,耶律天昊見了心中一緊,只想拔身而起,將這個膽敢冒犯她的侍衛立斃於當下。
但一思及自己的處境以及她日後的安危,耶律天昊忍下了。他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害了她!
倒是一旁的喬木瞧出主子的心思,身子一移就朝樓梯口走去。
「姑娘,我們主人已經包下這裡,妳這花就由我代放,妳可以走了。」他雙臂一伸,從她手中接過花盆,走到固定的地方,將舊有的花盆換下,交給她帶走。
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落入趙玉眼裡,心中湧起大大的疑問,只是他臉上並不動聲色。
饒是如此,耶律天昊也察覺出情況不妙,劍眉微微一蹙。
「我們今天在這兒喝茶真有意思,改天一定還要過來嘗嘗。」趙玉含笑站起身。
「殿下改天想來,天昊必定奉陪。」耶律天昊有禮的起身相送。
「只怕改天來的只剩本太子一人,耶律兄是不會再出現了。」趙玉頗富深意地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耶律天昊佇立在原地,眉頭深鎖,思索了一會兒後,心中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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