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颱風戀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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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不是傻瓜,也知道一般人不會莫名其妙收留陌生人進自己家門,除了她老爸那種濫好人,現下多數人都曉得防人之心的重要。

  「唉!嚴先生,你……」 「日後就要同處一個屋簷下了,你再嚴先生、嚴先生地叫,聽來頗怪,不如喊我嚴大哥吧﹗」他截口道。

  房卿嫵輕咳一聲,粉致如櫻的芳唇上掛著一抹尷尬的笑。「那個……其實我也可以去住飯店的。」

  嚴箴斜瞄她一眼,濃眉如墨,眸光底有幾許冷光在閃爍。

  「你有錢嗎?」頭一回相遇,他就見識了她的窮酸,之後聽聞她家遭祝融之災,才知道她的不幸,難怪到處打零工,每星期還只能還他五百塊。真要趕她去住飯店,他還覺得良心不安呢!

  「我……」說真格的,她連這星期的五百元債務都還不起,更遑論拿出飯店錢了。 「小孩子不必想這麼多。」嚴箴拍拍她的肩。「有的住妳就住、有的吃妳就吃。」橫豎這筆花費他會向牛哥討回來就是。

  「我不小了。」雖然長著一張娃娃臉,但她已成年很久。「我都二十四了。」 「你有二十四歲?」他腦海裡浮現日前她哭得像只花臉貓的模樣,還以為她頂多十八,想不到都二十四了。

  她用力一頷首,天真的神情,和著一身無邪的氣質,橫看、豎看都不像二十四。 嚴箴頓時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不過算啦!反正她在他家也住不久,待她找到落腳處,兩人孽緣自然告終,他也懶得操煩那許多。

  「不管你是小女孩還是大女孩,借住我家都沒問題,可有兩件事你得注意。第一,我工作常常出國,這期間,你得自己照顧自己。第二,我住的地方不是什麼高級社區,難免有些怪人來來去去,他們都是好人,希望你能尊重大家的生活方式,別妄下論斷。」

  他每說一項,她就點個頭,卻不知他所說的怪人是什麼樣的?心裡滿是狐疑,正待開口問清時--

  「到了。」他停下車子。

  她透過車窗望出去,瞧見巷子底一棟五層樓公寓,斑斕的外牆、過時的設計,目測屋齡最少二十年,或許更久。

  嚴箴停車後,就傾過身子在後座摸摸尋尋老半晌。 房卿嫵疑問了聲。「嚴大哥,你要找什麼?」

  「傘啊!」他抬頭,瞥一眼車窗外的傾盆大雨。「這麼大風雨,不撐傘,沒一秒鐘就淋濕了。」

  「傘我有。」她打開那只被燒得有些焦黑的手提袋,摸出一把折傘遞給他。 「就這玩意兒?」淑女傘,小不拉嘰一把,他懷疑擋得了多少雨水。「算了,反正路途也不遠,快步跑過去,回家後再洗澡也不會感冒,這傘你還是自己撐吧!」他把傘還給她。

  房卿嫵想了想,人家借她房子住,已是大恩大德。如今她有傘,卻遮不了兩人,他好心叫她自己撐,她難道要這麼不講義氣地放他一個人淋雨?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跑。」她把胸一挺,一副義無反顧的樣子。

  嚴箴只覺好笑,小小女娃兒還想跟人家講什麼義氣?不過他懶得理,遂道:「隨你。」

  他下了車,房卿嫵願在他身後,兩人冒著大風大雨跑向巷子底的老公寓。 風雨實在太強,兩人逆著風跑,直覺整個人像要被刮飛了起來。

  嚴箴瞧情勢不對,忙把手一伸,圈住她的腰,半摟半拉地拖著她跑。 大雨打在身上有些疼上股子寒意直往骨髓裡鑽。

  可房卿嫵卻一點也不覺得苦,她的腰被他樓著,那附近的神經好像被某種高溫熨過,失去了知覺,只剩一點點酥麻,絲絲縷縷鑽進她四肢百骸。

  她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拖著走,直進了公寓大門。

  「喲,我道是誰風雨夜裡還有心情泡馬子,原來是老嚴啊﹗」一個沙啞的瞋噪自上頭傳來。

  「擦乾淨你的嘴巴,潑皮,這孩子是老牛托的,你可別把人嚇跑了。」嚴箴笑罵。 「原來是老牛的馬子。」嘰嘰咕咕的笑聲砸下。

  房卿嫵忍不住好奇抬眼望去,下巴落地。 倚在樓梯口的是個男人,整個臉頰、下巴都冒著點點難掩的青色鬍髭。但他卻穿著一身粉紅蕾絲的透明睡衣,隱隱約約露出一副寬闊的胸膛和一雙毛茸茸的大腿,叫人看了直想昏倒。

  「唉喲,好漂亮的小女娃,你叫什麼名字?」潑皮跑下來。 「房卿嫵。」儘管呆得嚴重,她還是沒忘記先前嚴箴的叮嚀--別惹火這些人。這潑皮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吧!

  「好名字。」潑皮伸手拉她。「瞧你淋得都濕了,姊姊帶你去洗澡,來。」 「我……」房卿嫵僵了。潑皮的打扮是女性,但骨子裡卻是男人,他要帶她去洗澡,那……她……可不可以不要?

  嚴箴瞧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軟了心腸。「你別欺負新人了,潑皮。」

  「幹麼?」潑皮雙手插腰。「我外表雖是男性,內心卻是百分百的女子,如果不是上帝惡作劇給我投錯了身軀,今天我也是個窈窕美麗的小姑娘。我跟小妹妹一起洗澡,有什麼不對?」

  「等你把胯下那玩意割了,再來說吧!」嚴箴大笑,拉著房卿嫵往二摟走去。 「死老嚴,等我存夠錢去日本動完手術,變成一個大美女,你想把我,門都沒有。」潑皮嬌嗔地邊罵邊走了。

  嚴箴拍拍房卿嫵的肩。「潑皮沒惡意,你別放在心上。」 她點頭,神情小小地不安。父母都是斯文人士,自小教導她守禮守分,她一輩子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場面、沒聽過這樣粗魯的話語,如今置身此地,只覺渾身不對勁。

  嚴箴長歎一聲,早知這女孩是株溫室裡的花朵,禁不起風雨的,牛哥竟要她來住他家,分明是摧折人家小花嘛﹗

  改明兒他非得跟牛哥提提,盡早找個好地方讓她搬去。 ※※※

  如果說房卿嫵之前的生活像杯溫開水,平平淡淡卻溫暖宜人;那現下的生活就是強烈颱風,大風大雨不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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