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清清的愛情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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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已經深夜了,躺在床上,我們兩個卻都沒有睡意。

  「我們是自由戀愛結婚的。當初還下顧家人的反對,鬧了很久的家庭革命。」

  「原來任何一個平凡的婚姻背後,都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

  我們促膝長談了一整夜,從我認識妻開始到結婚,從甜蜜到索然無味。

  好多話我從沒對人說過的,全都對她說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妻這樣說過話,我最常和她說的話就是,「飯煮好了沒?」她最常對我說的話就是,「你要記得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匯進我們 的戶頭。」

  清清翻身坐了起來,凝視著我,「我很羨慕你,只有一個女人,感情的世界愈單純愈幸福。我每次都以為找到了真愛,不久以後就會失去,你 會是我的真愛嗎?」

  我無法回答,只是抱了抱她。

  然後她開始訴說她的愛情,她的愛情故事好長。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容易愛上別人。我才二十六歲,你卻是我第五個男人,聽起來是不是很嚇人?」

  「也不會,現在的年輕人,不都這樣的嗎?」我言不由衷地說著。

  「那你幾歲?」

  「三十八。」

  「那就是快四十了,我以為你才三十出頭。四十歲,天啊!好、好老。我不能想像我四十歲時會是什麼樣子?」

  —我是三十八,不是四十。」

  「好吧!你是三八,這樣可以了嗎?」

  「喂,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罵我。」

  她笑了笑,繼續把頭枕在我的肩上。

  「我一直談戀愛,因為我是一個怕寂寞的人,可是誰不怕寂寞呢?」她呢喃著。

  「不論是不是懼怕寂寞,最終我們都會一個人走完最後的路,孤獨地在地下長眠。」

  「所以我們才要在長眠之前,尋找心靈的伴侶。」

  我們害怕孤獨,所以尋找心靈的伴侶。可清清會是我心靈的伴侶嗎?

  第一道曙光灑了下來,天不知下覺地亮了。

  從蘭嶼回來以後,並沒有什麼改變。清清不再提起我已婚的這件事,我當然也下會再提及。

  我們一樣到誠品相見,然後一起吃晚餐,有時去看場電影,有時去公園散步。假日便相約出去郊外。

  今年的冬天比較冷,幾波寒流下來,天氣變得很冷。

  「天氣這麼冷,我們去洗溫泉吧?」她說。

  在天籟的露天溫泉中,清清穿著比基尼的泳衣,姣好的身材展露無遺,幾個男人垂涎的眼光,讓我感到虛榮的快樂。

  回程的路上,我們繞到了大坑,到「大樹下」那問老店,我點了清蒸臭豆腐、紅燒臭豆腐、炸臭豆腐、麻辣臭豆腐。

  「你點這麼多種啊?」她睜大眼睛。

  「很好吃的,吃吃看。」

  「我不吃臭豆腐的,很臭。」她搖搖頭。

  「不喜歡吃?覺得不好吃?」

  —我沒吃過,不想吃。」

  我笑了,「住在台灣的人怎麼會有人沒吃過臭豆腐?」

  「就是沒吃過啊!聞到那味道就覺得臭,一點都不想吃。」

  「就是臭才叫臭豆腐嘛!聞起來臭,吃起來香。不過一旦你吃了以後,就再也不覺得它臭了。你看這臭豆腐,外面的皮酥酥脆脆,裡面的豆腐綿綿的,很香,口感又棒。真的,嘗一口看看,很好吃。」

  她搖搖頭,「不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唏哩呼嚕地大口吃著,忙著沒時間說話。

  「有這麼好吃嗎?」

  「要不要吃一口?I我夾了一塊豆腐,放到她的嘴邊。

  她皺著眉頭,誇張的捏著鼻子,吃了一口,忽然表情就變了,「下難吃嘛!我大概是餓了,餓的時候就會覺得東西特別好吃。」

  我是不是也餓了,處在婚姻中的愛情飢餓狀態,所以任何女人都誘惑力十足?

  不,下是這樣的。清清是個特別的女人,有一種令人放鬆,又值得別人信任的力量。

  她又大口的吃了好幾口,「還挺好吃的嘛!」

  說完,整盤的臭豆腐全搬了過去。

  津津有味的吃著。

  「原來這麼好吃,怎麼不早說?」

  我明明早就說了。

  「喂,留一點給我啊!」我假裝護衛著眼前的這盤紅燒臭豆腐。

  「給我。」她笑著把我眼前的這盤也拿了過去。

  年輕真好,連吃個臭豆腐也能吃得這麼有趣味。

  有時年輕也不可理喻。

  「為什麼一定要吃這家的甜甜圈?」

  「因為Mister Donut甜甜圈是最好吃的。』

  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大老遠跑到天母,排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隊伍的一半。

  「大排長龍的,不見得好吃。你為什麼這麼愛排隊?上次我們去金山,為了吃蛋糕,排隊排了兩個半小時。」

  「因為亞尼克的蛋糕最好吃,大家不都這樣排隊嗎?」

  「我們不一定要跟大家一樣。」

  「你為什麼這麼掃興,不想排就不要排了。」說完,她轉頭就走了。

  「我們已經排了一個半小時了,寶貝。」我試著拉住她。

  「走下走隨你。」她掙脫了我的手。

  我跟著她走了好幾條街,從忠誠路定到天母東路又走到中山北路。

  她終於在一問花店面前停了下來。我拉著她走進去。

  「你喜歡什麼花?」

  她隨手指了指,花店小姐仔細的把花包裝好,我把花遞到她面前。

  「我對花過敏;」她像惡作劇似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推開門走出去。

  我手捧著花尷尬的笑,把花的錢付了,花店小姐也尷尬地對我微笑,慢條斯理的找錢給我。

  我定出花店時,已經見不到清清的蹤影,我只好從中山北路走回忠誠路,走回原本停車的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捧著花,走這麼遠。像我這個年紀的男人捧著這麼一大東花,在路上引起下少側目。年紀老的男人若要送花,一定是叫花店送 達,才下失品味;浪漫的捧著一大束花站在路口等候女友的,是年輕小伙子的權利。

  上車後,我生氣地把花丟在後座。

  誰叫你要交這麼年輕的小女朋友,唉!

  「沒事買花送我,有問題!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妻說著,但瞼上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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