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蒼狼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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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我猜想也是如此。」女子眉間的皺痕更深了。「他們帶著玄冥火,誰也無法靠近,更遑論想要阻止他們。」

  「玄冥火?」臉色頓時黯沉,思索了半晌,才又接道:「叫所有族人離開吧,各自過自己的生活,無須再死守此地。」

  「這……」女子驚愕地瞪大眼。「大哥,你的意思是……難道寶藏的事你也不管了?」

  回應她的是淡淡一笑。「雪衣,我們看守寶藏已有數百年了吧?這麼多年也該夠了。難道妳不想要自由?老實說,這個地方我是漸漸待不住了,我想四處走走看看,乘風遨遊,不受拘束,浪跡天地之間。」

  女子無語,靜靜思索著他的話,片刻後,才道:「那麼,你打算任由人族取走寶藏嗎?」

  蒼衣又是一笑。「那倒也未必。在此之前,我已將藏寶之處封印,沒有我的咒訣傳授,他們怎麼也不得其門而入。」說著,碧眼閃過幾許幽詭星芒。

  「那……這人族之女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眸色瞬間轉沉。「她會跟著我,我到哪裡她就到哪裡,天涯與共。」短短幾句話,已清楚說明了他對管玄歌的愛戀。

  「大哥你……」女子又是一驚,隨即恍然道:「莫非你……愛上了她?」

  見他斂眸不語,她繼續喃喃道:「莫怪……莫怪你會這麼在乎她,還以自己的血為藥引,為她治病續命……」停頓了下,她又深深蹙眉,道:「可是,大哥你明知道她……她活不過二十歲,為什麼還--」

  「有我在,她不會死。」他沉聲截斷她的話語。

  「但她終究是人呀,縱使你一輩子以自己的血餵養她,她仍然會有老死的一天。」

  「不會有那一天的。」他抬眸望住她,眼底有著堅決的意志,心中對此似乎早已有了打算。

  「你……你該不會想要那麼做吧?」畢竟是同胞手足,女子一眼便看出他意欲何為。「一旦將靈珠一分為二,你將不只道行減半,連壽命也剩一半,更別指望修煉成仙!」

  「我對得道成仙沒什麼興趣。」他淡然回應。「長生之路我亦不留戀,唯獨她,我無法放棄。」沒有驚天動地的愛語,他像是在說一件平常至極的事,唯有那幽湛的眸底,洩露出他的縷縷情深。

  「大哥……」女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雪衣,妳也隨同族人往北去吧。」他朝她微微一笑。「寶藏的事我會處理,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後,我也會離開。」

  「那麼……以後我還能再見到大哥嗎?」

  蒼衣笑意加深,眸光綻柔,回道:「也許還會有那麼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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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山洞裡的第六天,一碗藥湯赫然出現在管玄歌面前。

  「這是……」她微愕,熟悉的味道充斥鼻間,正是她之前每日必喝的藥湯。那淡淡、卻無可錯認的血腥味也一如以往。

  「妳已經五天沒喝藥了,來,把這碗藥湯喝了。」蒼衣淡笑地看著她道。

  「……」她沒伸手接藥,只是抬眸定定地凝視著他,眉心微蹙,眸光幽幽沉沉的。

  「怎麼了?是不是胸口又犯疼了?」察覺了她的異樣,他不禁也蹙起眉,擔憂地問著。

  她依舊不語,又專注地凝視了他好半晌,才低低開口:「你不該這麼做……傷都還沒好,便急著以自己的血幫我熬藥。」

  聞言,他心下一訝,表情卻是不動聲色。

  「昨晚……其實我根本沒睡著,你和那位雪衣姑娘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繼續說道:「原來……一直以來你都是用自己的血為我治病,難怪我總覺得藥湯裡有一股怪異的血腥味,你……你沒必要這麼做的。」

  沒有回應她的話,他只是柔聲哄著:「來,先把藥喝了,有什麼話等會再說。」

  她卻搖了搖頭。「你何苦如此費心?明知我活不過二十歲……」

  「我不會讓妳死。」他驟然打斷她的話。「我活多久妳便活多久,妳的身體裡有我的血,我和妳早已分不開了。」低沉的嗓音鏗鏘有力,字字敲進她心坎,像是一種宣誓。

  「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愣愣地呆望著他,一股潛藏的、模糊的情感漸漸清晰,在心頭流竄。

  他淡淡垂眸,將藥碗放在一旁後,抬眼注視著她道:「我以為,妳應該已經明白我的心意。」

  「我……」臉色微赧地垂下眼,勉強吐露心裡的困惑:「我只是不明白……你是狼,我是人,你怎麼會喜歡上我?」

  「一開始或許是出自憐惜吧。」唇線微揚,他低緩地說著,一邊伸指輕撫上她靠近眉心的那道疤痕。「當初為了兩族的協定,我在妳額上劃下這道朱疤,藉此感應有關妳的一切。」

  「朱疤?」她以為這道疤是天生的。

  「這得從妳還是個嬰兒時說起……」他大略將最初的情況述說了下,才又接著往下說:「七歲那年妳墜河被我救起後,我便更加留意起妳的情況。這十年間,妳的心情、喜怒哀樂一切感受,我皆瞭如指掌,也感應到了妳內心深深的孤寂。我曾說過,我是為妳而來,還記得嗎?因為不曾有過的憐惜:心疼的情緒,所以我來到了妳的身邊,醫治妳的病,也傾聽妳的心……」然後,他再也放不開她;不管最初的動機為何,於他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管玄歌微張著嘴望住他,愣愣地,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自七歲起,她的病讓她無法跟同齡的孩子玩在一起;她沒有朋友,村民與她的接觸更是少之又少,唯一常接觸的姊姊對她又總是冷冷淡淡的;沒人聽她傾訴,沒人能和她說說話。他說得沒錯,她很孤單很寂寞,但從來沒有人發現,沒有人像他對她這般用心,她的族人不曾,她的父兄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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