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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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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妳怎麼在這裡?」

  蕭昱飛跑了六層樓上來,就看到吳嘉璇坐在樓梯間,不禁有些詫異。

  她被他的跑步聲嚇了一跳,馬上從膝蓋臂彎裡抬起頭,抹抹眼角,很鎮定地說:「我忘了拿皮包。」

  「大家都是貴人多忘事喔。」蕭昱飛拉開安全門跑進去,笑說:「我也忘了會議記錄,我順便幫妳拿,妳等一等。」

  吳嘉璇抓住樓梯扶手,想撐住自己站起來,但下腹的沉重感還是讓她坐了下來。反正難看就難看,公司又沒規定不能坐在樓梯間。

  「來了!」眼前遞來一個大包包,蕭昱飛眉開眼笑地說:「這麼大的一個包包,竟然會忘記,可別說妳年紀大,記性不好了。」

  「謝謝。」

  蕭昱飛記起了剛才開會的情形,她要扶她行動不便的父親,還要幫忙拿公事包、遞資料、聽手機、背裝了中藥的熱水壺,還得三不五時哄哄有點小孩脾氣的老爸,任誰都會忙亂了手腳。

  「原來妳爸爸的東西很多,難怪顧不得妳的包包。」

  「嗯。」

  「都是妳在照顧妳爸爸?很辛苦哦?」他由衷地問候。

  「家裡有菲傭,還好。」她仍是那平淡的語氣。「你該回去上班了。」

  「妳怎麼坐在這裡?」他不死心地再追問,她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奇怪了。「妳不是陪妳爸爸回去了嗎?」

  「都說回來拿皮包了。」她懶得再理他。「你再不回去,萬一人事室查勤不到,就記你曠職。」

  「太嚴格了吧?我可是在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董事會記錄喔。」蕭昱飛劈哩啪啦翻過一迭會議資料,又覺得他站著、她坐著,說話的姿勢很不自然,就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階梯,笑說:「今天白開會了,這個議案不過,那個議案不過,全部下次再議……」

  他自然而然轉頭看她,她也轉了過來,四目相對,他不覺住了口。

  好熟悉的感覺!就像過去,在野外、在山上、在教室、在第三棵椰子樹下,每當他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兒時,他總是想趕快接近她,不管是最初單純的談心、打屁,或是後來的牽手、擁抱、親吻……

  想飛啊……

  想到哪裡去了!人家是已婚婦女耶。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將視線移回手上那堆無聊的資料。

  吳嘉璇也是趕忙轉回視線。她太熟悉他這個動作的含意了,只要他覺得念頭不對或不自在時,就愛做這個孩子氣的動作。

  「我就明說了。二姑丈有些想法是比較不切實際,我們不是故意和他作對,可以的話,請你和陳總多提供他一些專業意見。」

  「我懂妳的意思。其實我爸一直很尊重陳總的決策,他以前也放給昱翔去做,只是你們又跑了進來,他難免為了反對而反對。」他直言不諱。

  「可別為了個人意氣之爭,忘了公司的利益。」吳嘉璇頓了頓,覺得好像還要再進一步解釋似的,「我不是光說你爸爸,我也常常勸我爸爸別跟二姑丈鬥氣了,不過老人家脾氣硬,要他們一下子和好也不可能。」

  「只要我們這一代相安無事,不就得了?」

  她露出笑容。「就像昱翔表哥說的,很好。」

  見到那美麗的笑容,他有感而發地說:「嘉璇,妳真的很不一樣了。」

  一聲「嘉璇」喊得她心跳兩百下、背脊發熱,但她仍保持平淡的微笑說:「人長大了,當然會不一樣,謝謝表哥的讚美。」

  「還要妳這個表妹來擔心表哥,我實在很不好意思。」蕭昱飛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我本來還想說,哇!嘉璇怎麼變得又冷又凶的?後來才知道,妳不是不要我進翔飛,而是怕我攪進這個是非圈子,會被你們家族陷害得很慘。」

  「那是你自己想的。誰陷害過你了?」

  呵!又變凶了。在公司相處半年多以來,他早就體會到她的用心了。「妳當然不是為了我啦,而是為了翔飛的和諧和成長,也幸好嘉凱知道妳的想法。要是當年啊,我們再大一點、再成熟一點,也不會……」

  也不會被迫分手了--他趕忙又敲敲頭殼,懊惱自己的嘴快。他無意重提往事,他只是純粹希望抹去兩人之間那種尷尬微妙的感覺。

  「呃,妳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像現在大家都是親戚,也不管過去的恩恩怨怨了,不管是在公事,還是平常親戚間走動,這樣都很好。」

  「嗯,都是親戚……很好。」

  「有空的話,找妳老公一起出來吃飯,我也找昱翔和他女朋友。」

  「我要回家了。」吳嘉璇想站起來,但竟然站不起來。

  「妳怎麼了?」打從剛才蕭昱飛就覺得她神色疲倦。「不舒服嗎?」

  「沒什麼,開了一下午的董事會,也累了。」

  「是妳們女生那個?」

  她十分驚訝。以前的他,對女生的「那個」毫無概念,她說不想吃冰,他還是拉了她往冰店跑,她又不好意思說,結果吃得肚子更痛。

  是哪個與他深入交往的女孩改變了他?

  「回去休息就好。」她還是努力地站了起來。

  「妳要不要去看醫生?」他想扶她,又不好意思伸手,只好說道:「還是打電話叫妳先生過來接妳?」

  「不用了,多謝關心。」

  她看也不看他,背了大包包,踩著高跟鞋,叩叩叩地跑下了樓梯。

  「喂,十八樓耶!不坐電梯嗎?」怎麼回事?就算以前是登山社的,但明明身體不舒服,還跑得像是逃難似?

  他想追下去,卻又覺得魯莽。可她看起來十分疲倦,他不得不擔心她呀。

  擔心?是了,是表哥擔心表妹罷了。自從與她重逢後,他一直很努力地當她的「表哥」,從來不輕易打開記憶的箱子……

  踩著重重的腳步往下走,蕭昱飛聞到了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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