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他擋下飛刀?她竟為他擋下飛刀?
他不斷的自問,是怎麼樣的情懷能讓人在危急時不顧自身安危,寧為另一人捨命?
是愛情嗎?這就是愛嗎?
他閉上眼,承受著內心的衝擊。
不!他不要她為他捨命,這樣的愛情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承受不起今後再也沒有她的存在!
他忘情地摟著她,感受著實實在在的身軀,還好,那一刀飛偏了,只傷及她的右胸,否則……
他閉眼,不!絕不……
因他沉重的壓力,她的右胸又滲出一片殷紅,他忙起身檢視她的傷口,一邊咒罵著自己竟是這般粗心。
雪白的肌膚上淌著一道傷口,傷口正於隆起處的上方,說不引人遐思是騙人的,此刻他的心正怦怦地狂跳,厚實的手掌撫在傷口上頭,他明白過了今晚,這輩子她與他是注定牽扯不斷了。
沉思了會兒,他和衣躺在她的身側,一手則緊緊地牽住她的。
她說她不想死,所以他也一定得活著。這就是她對他的承諾嗎?
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往從不掩飾真心,當然也就沒有濃情蜜意的話能自她嘴中吐出,但真實的感動不應是擺在心上的嗎?
她翻了個身,踢開被子。
他搖頭笑著,平時就活潑好動,怎麼病了也不改其性?
另一隻手為他倆重新蓋上被子,被子下的兩具身軀緊緊依靠著,他的手往上抬了抬輕撫她絕麗的臉龐,而後停放在她的傷口上頭。
真心,這就是他想要的真心了,
幸福啊!
一早小石頭就直往渡情的房間而去,心急的他未敲門就急急入內,「少主,情兒醒來了嗎?」
無人回應,小石頭眼角瞄到床上的一角,那可是少主?「呃……」
他瞬間整張臉通紅,急急退了出去,躡手躡腳地將門重新掩上。
「有譜了,終於有譜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石頭眼角泛著淚意,開心地喃道。
自少夫人負心之後,他真是擔心少主就此看破紅塵,幸而有渡情的出現,終於重新開啟少主的心扉,真是可喜可賀啊!
床上的石磊在小石頭出去後坐了起來,一手撫著身旁的人兒嘴角泛著笑,「對不起,我毀了你名譽。」
隨後,他輕輕地覆上她的唇,他想要的豈止是她的名譽?
貪心呵!他將龐大的身軀壓上她的,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
「好重啊!」
她掀掀眼皮,望住那對深如子夜的眸……
他笑道:「終於醒了,你可真貪睡啊。」
望著他的笑臉,她怔了怔,有些弄不清情況。
「大石頭?」揉揉眼,她怎麼與大石頭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而且「你……你壓著我作啥?」
「依你想呢?」
血氣一下衝上腦門,她的臉整個通紅。
「你……你起來啦!」
羞死人了,真是羞死人了!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的手撫上她的傷口,「痛嗎?」
為他濃濃的情意震懾住,她眨眨眼忍住淚意。
「不痛,一點都不痛。」
他輕啄她的額頭,「撒謊。」
她瞧著他,是不是有什麼改變了?他對她好,一直都很好,可是不同於現在這般的好……怎麼說呢?
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詞彙——親近,是了!就是親近。
他主動親近她了!
她感動地淌下淚來,流淚了嗎?
原來一向不發達的淚腺終也有開竅的時候。
他拭著她的淚水,「怎麼哭了?真的很重嗎?」
發現他要翻下身的意圖,她趕緊拉住他,紅了紅臉小聲說道:
「你欺了我,我要你負責。」
他怔怔地望向她,隨即大聲朗笑。
「笑什麼?你與我躺在同一張床上,我不應該要你負責嗎?」她怒道,噘起小嘴。
他咳了咳,輕笑。「別氣,我說了不負責嗎?」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喃喃道:
「這是你自找的,我可沒逼你。」
「情兒。」他喚。
她急急地抬起頭來,摀住他的嘴,「不准後悔,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以為他要開口拒絕,真怕他又不要了她。
「我為什麼要後悔?」他盯著她絕美容顏。
「我的眸,一般人都怕的。」她小心翼翼地說著,偷偷地瞧著他的表情。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緊緊地圈住她。
「你的眸很美,真的。」
她望住他,「你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你是要與我共度此生的人呀!」
她的淚緩緩落下,哭得恣意,哭得心喜。
流淚原來是這麼舒暢的事啊!
怎麼以前不懂得哭呢?
第7章(1)
怎麼形容她目前的心情呢?
如沐春風。
是了,就是這般。
她高興地與每個人打著招呼,她還想跳舞呢!有人愛她了,有人寵她了,她高興地跳著、跑著、舞著,完全忘了這會兒她正處於大街之上,也忽略這一跑已與石磊產生一段距離。
忽地,一陣強風在瞬間掀起渡情的面紗,引來一旁觀望的人群一陣驚喊:「啊……啊……妖怪!」
一時間,場面紛亂起來,受驚嚇的商人、打翻的攤位、好奇的人群以及路上行駛的馬匹,一切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的快速,渡情也受到驚嚇下意識地想逃竄反而錯開了石磊伸出的手臂。
混亂之間渡情被排擠開來,她感到周圍的人群開始追逐她,她害怕地往前奔跑,就如同上回偷喝村民的酒般,她死命地、沒命地往前奔去……
接著,就如同上回撞上石磊般,又撞進某個人的懷中,她驚喜地抬起頭來希望這回依舊是撞進大石頭的懷中。可當她接觸到一雙冷漠的眼時,她的心都冷了,這不是大石頭!
後頭的追逐聲逼近,她甩開那個人的懷抱繼續往前奔去,而那人卻伸開手臂又將渡情拉回來,並壓低她的頭沉聲地說了句:「別動!」
她滿腹疑問卻不敢再出聲,因為她感到身旁正有奔跑的腳步聲越過,想是剛才追逐的人群。
不久,那男人放開她,她抬起頭來才發現他是個約五十出頭的男子,他一身華服以及尊貴的氣勢令人產生些許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