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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身走向駿馬,由馬背上取下一件披風,而後走近女孩為她緊緊蓋上,掩去了她的回族服飾,之後便一躍上馬,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少主……」跟隨的男子名喚小石頭,他愣愣地盯著於沙上熟睡的姑娘一眼,再瞧向已不見蹤跡的石磊。

  「哎呀!等等我啊,少主!」忍不住又瞧了那姑娘一眼,蓋上披風的她看上去與漢人無異。

  咦!冷漠的少主剛剛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這……這也太罕見了吧!

  可……可她終究是回族人……

  這……這行嗎?

  不過現在他可沒機會細想,趕緊追上少主才是正事。

  改稱他為少主其來有自,當初皇上出巡天下,巧遇石磊的娘,也就是當時名艷群芳的石家堡小姐,兩人一見傾心很快的便墜入情海,皇上臨走前還曾交予玉珮定情,允諾很快便前來迎娶。

  但因身為一國之君總有太多國事纏身,且一回宮後佳麗數千環繞身旁,很快他便淡忘了這事。

  事經多年,機緣巧合他又經過石家堡,才得知當年石家小姐為他懷下龍種。他原想補償然一切為時已晚,石家小姐早已於數年前病逝,於是他屢次親臨石家堡,就為接回這位在外的皇子,卻屢遭拒。

  石磊從來不願承認自己是皇室之後,就連姓氏他都堅持從母姓,但仍躲不過朝廷一再的施壓,終於答應為朝廷出戰以換得日後的寧靜——靖遠大將軍便是因此而生。

  平定了番邦之後他理所當然的接受冊封,因皇上存著補償的心態特賞賜他三郡四邑,自此不須受制於朝廷。

  如此的嬌寵卻為他帶來不斷的流言傷害——

  其他皇子及大臣深恐石磊光芒太過熾盛,功勳太過因而蓋過其他皇子,終得皇上器重搶走太子殿下的寶座,於是四處散播流言指稱他有篡位之嫌,且暗指他非皇上親生血統。

  這對一向淡泊名利的石磊來說,無疑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退隱藉口,這也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廣漠之地的緣由了。

  但少主究竟想去哪兒?

  瞧這一片黃沙滾滾,多的是寺廟僧院,難不成少主想出家?

  天啊!這可不行。

  不知因何,小石頭腦中頓時閃過剛才看見的絕色面容,憨厚的臉蛋上又出現傻氣的笑容,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也說不定!

  這兒已近大漠,氣候詭譎多變、早晚氣候溫差甚大,兩人走了一段路後,陡起的一陣狂風正於遠方快速地席捲而來,剎那間狂沙漫天寸步難行。

  風勢來得陡急,狂嘯不已,黃沙夾帶著熱風掃捲得漫天飛揚,飛沙走石迎面襲來,令人有無法呼吸之感,小石頭從馬背上急速下來,欲找遮掩的石塊……

  石磊冷硬的面容上瞬間閃過憂慮之色,只見他於狂沙中拉起韁繩回頭狂奔——

  「少主!你又想往哪了?等我呀。」小石頭於狂沙中急喊直追。

  第1章(2)

  馬兒奔跑了一段路後又回到剛才的泉畔,然而泉畔除了因狂沙吹拂而造成一小沙丘之外再無任何人跡。

  小石頭愣了一下,回頭瞧著石磊直言道:「那姑娘不見了!」

  石磊臉上閃過一陣陰霾,盯著小沙丘半晌後兀自策馬離去。

  他對自己一時的衝動行為除了訝然外更覺氣悶,做事一向謹慎的他,怎會一連兩次失了常態?

  只因那張絕麗的面容?

  不!這不該是他石磊應有的作為。

  一定是哪兒出了錯,他視情愛為無物,又怎會為一張初見的容顏而迷了心智?況且她還是一位異邦女子!

  他冷哼一聲,女人!這一輩子他是再也不能相信了。

  他如此提醒著自己。

  渡情躡手躡腳地走過充斥著祥和誦經聲的佛殿外,殿堂內眾師姐們正在上晚課。

  這回真是回來晚了,全是自個貪睡惹的禍,原只想躺一會兒等衣衫稍幹了她便回來,怎知她又一個不小心給睡著了!

  「渡情。」她身後傳來呼喚聲。

  天啊!還有誰能比她更倒霉的?

  她不情不願地回轉過身子,雙手背於後低著頭悶悶地叫了聲:「師父。」

  「上哪兒去了?」慈心師太不忍對她太過苛責,這娃兒雖性子古靈精怪卻也相當討人喜愛。

  咦?聽口氣師父似乎並不怎麼生氣嘛!

  偷瞟了眼慈心師太,見她臉上未有慍色,於是渡情蹦蹦跳跳的前去摟著慈心師太撒嬌道:

  「人家只不過是去了趟月牙泉,又因一時貪得水涼忘了天色,還請師父您莫與渡情生氣才好。」

  渡情碧綠的眸散放著玉一般的光澤,看來淘氣而惹人憐愛。

  「你這貪玩的性子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改呢?」慈心師太歎了口氣,愛憐地撫了撫她的發。

  她心底深知對她是太過驕縱了,見她不容易定性,總不願強迫她受制於佛門禮教,但這究竟對她是好是壞呢?

  「徒兒知錯,下回一定改!」渡情趕緊回話。

  「哪一次你不是告訴我『下回一定改』,就不知你的下回究竟是何時?」慈心師太感歎道。

  渡情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師父,您就信了渡情這一次好不好?」

  「不成!師父您若是再縱容她,她就愈是無法無天了。您瞧,就光說她這身衣服,都說了幾次了,她還是依然故我。」上午在河邊出現的師姐禪心出言相諫。

  渡情翻了一下白眼,怎麼師姐老是找她麻煩?

  「禪心說得極是,怎麼你又穿起回族服飾?這是很危險的,難道你當真不明白……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慈心師太突然發現渡情手中握有一件黑色衣物。

  襌心一把將渡情手中的披風搶了過來,攤開一看驚喊:「師父,這是件屬於男子的披風!」說著,便像是沾了毒物般急速地甩開披風。

  渡情抿了抿嘴,彎身自地上拾起披風,低聲咕噥道:「不就是一件披風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渡情,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師太捺著性子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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