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把倪氏企業的大批產業,全用來支付贍養費……
「總經理——」
方秘書走進辦公室,看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驚訝地瞪大眼,想說的話也消失在舌尖。
總……總經理居然在……發呆?!
她所認識的他,向來是反應敏捷、活力充沛的人,從早到晚沒一刻閒得下來,而今他竟然對著窗外發呆?!
他怎麼了?生病了嗎?
「喔!方秘書,有事嗎?」
聽見秘書的聲音,倪晏禾轉過身,露出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
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女性,從零歲到一百歲,都能免費獲得他親切和善的笑容,就算是他的部屬也一樣。
「總經理,這裡有一份營業部送來的簽呈,請您過目。」
「好的,先放在我桌上,我等會再看。」他朝方秘書笑了笑,又繼續回頭望著窗外。
方秘書不安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赫然看見一個身材纖細修長、烏黑長髮披肩的女人站在她的辦公桌前。
「請問你是——啊!」她正想開口詢問,那女人已抬起頭來。
是粱微瑕!
方秘書雖沒見過粱微瑕,但已認出她臉上的招牌記號——紅色胎記。
「你好,我叫梁微瑕。我想見倪先生,請問他在嗎?」
她那輕柔軟甜的嗓音、優雅有禮的態度,立即擄獲了方秘書的心。
誰說粱微瑕是個醜八怪?依她看,她根本不算醜嘛,氣質又好……況且她還是自己上司的「前任」未婚妻。
「總經理在辦公室裡,我馬上為你通報。」
方秘書回她一個笑容,再度推開門,走進倪晏禾的辦公室。
「總經理——」
「方秘書,我已經說過,那份簽呈我晚一點再看。」倪晏禾頭抵著玻璃,為了二度被人打斷思緒而歎氣。
「總經理,不是的!是——梁小姐在外頭,她想見您。」
「粱小姐?哪位梁小姐?」倪晏禾心跳的頻率突然加快,他轉過頭,一字一字問。
「是梁微瑕,梁小姐。」
是她!
他漂亮的黑眸一瞇,眸中同時出現驚喜、疑惑與防備的神色。
她突然來訪,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呢?
「請她稍候,我馬上出去。」他迅速下決定。
就算她打算來討回公道,他也會全力應戰。
「是的!」
方秘書忙著轉達去了。
第五章
倪晏禾沒在公司與梁微瑕談話,他將她帶出公司,來到附近一問他常來的咖啡店。
粱微瑕有些彆扭地跟隨他,走進佈置溫馨的咖啡店。
「兩位嗎?這邊請!」服務生笑咪咪地引領他們入座。
「你先請。」
倪晏禾拉開一張椅子,讓梁微瑕先行入坐。
她有點受寵若驚,小心地坐下後,他隨即在她左方的座椅落座。
他靠得太近,梁微瑕的情緒立即緊張起來,原本坐得舒服的她,霎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拚命撥弄自己的頭髮,好遮住臉上的胎記。
他……非得坐在她的左手邊嗎?因為左臉的關係,她不喜歡別人坐在她長了胎記這一邊。
如果他坐在她的右手邊的話,看見的景象,不是稍微美觀一點嗎?她在心裡苦澀地想。
「請問兩位想喝點什麼?」有著親切笑容的服務生送上MENU。
「給我一杯曼特寧。」倪晏禾看也下看MENU便吩咐,這是他多年慣喝的口味。
「我——呃……我要一杯柳橙汁。」粱微瑕急忙合上MENU,交給服務生。
她很少跟人到咖啡店這種公眾場合來,因此顯得有點慌張。
「要不要順道嘗嘗他們的手工餅乾?聽說味道還不錯。」倪晏禾習慣性的替女伴張羅一切。
「不——不用了!我只要一杯柳橙汁就行了。」梁微瑕飛快搖晃小腦袋。
她是特地來求他的,沒有心情品嚐餅乾。
「好吧,那就這樣了!」他朝服務生點點頭,服務生立即退下。
這問咖啡店的效率很快,滾燙的熱咖啡和冰的柳橙汁很快的送來了。
倪晏禾端起咖啡杯,就著杯緣輕啜一口,並且悄悄地拾眸觀察梁微瑕的一舉一動。
她好像有滿腹心事,一逕垂著眼眸,攪動高腳杯裡的吸管,晃動的波紋讓漂浮的冰塊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其實她真的不難看,就連她臉上的紅斑,也在習慣它的存在後,愈看愈順眼,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終於,他決定自己觀察夠了,放下咖啡杯,將身子往後仰,語調慵懶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神情看起來雖然悠閒,但眼中卻散發出截然不同的銳利光芒。
「我……」梁微瑕收回搖晃吸管的手,緊張地在桌子底下捏成小拳頭。「我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倪晏禾挑起眉,一手端起咖啡,優雅地輕啜一口。
「我想請你跟我結婚!」
「你說什——咳——咳咳!」
倪晏禾優雅的形象全毀了,剛入口的咖啡一部分走岔了路,跑進氣管裡,他飛快摀住嘴,才沒把口中的咖啡全咳出來。
「你不要緊吧?」梁微瑕擔憂地問。
她把他嚇壞了嗎?
她真的把他嚇壞了,他原以為她是來指責他的,怎麼想也想不到,她竟然一開口就要求他跟她結婚!
片刻後,倪晏禾總算恢復鎮定。
「沒關係……咳咳!你剛才說——要我跟你結婚?!」
「其實……也不能說結婚,因為你不必真的跟我結婚,我只希望你暫時別取消婚約就行了!我父親的病,你應該略有所聞,他得了肺癌,醫生說他來日無多了,他一直希望能在過世前,看我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宿,順利成家。我不想讓他失望!所以請你幫助我,暫時無別解除婚約,更少在我父親過世前——」
「太天真了!」倪晏禾沒等她把話說完,便逕自丟下這句評語。
「啊?」梁微瑕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這不冶不熱的一句話,等於把她剛說出口的話,全部擲回她瞼上,她不但窘迫難堪,而且十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