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地研究她的神情,對於他說的話她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默默坐著,雙眼不看他,讓他無法猜測出她的想法,不過她的神情看來又悲又怒,他說錯什麼了嗎?他都已經表態不介意以前的事,她為什麼還不滿意,非要就這個問題打轉呢?
看來子群的看法都是正確的,季婕妤澀澀的想。原本她還以為子群只是基於關心妹妹的立場,才如此責難人傑,她寧願相信是人傑願意給他們兩人一次機會,重新建立起一種嶄新而親密的關係。她還曾暗自下定決心,不論子群贊成與否,她都要給他們之間一次機會。
沒想到子群說的全都是對的,人傑現在的確是「想要」她,而且「想要」她好幾年了。但「想要」並不是「愛」,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她的癡想都在這一刻被打破。
她的確也想要人傑,誰會不想要他,畢竟他是那麼英俊瀟灑、器宇軒昂,即使是現在看著他,她也有一股想投入他懷中、和他合為一體的衝動。但她想要人傑,是因為她愛他,而不是為了一時的慾望。
由剛才的談話看來,他是壓根兒也不相信她說的話,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來找她?這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她不知道五年不見,他為何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大方,不在意跟別人分享他的女人。除非……他真的是非常想要她,才會假裝不在意!
季婕妤為自己的推論羞紅了臉,應該是這樣子吧!那麼她該怎麼辦?如果人傑一直不肯信任她,他們之間要談論未來是不可能的,在人傑的如意算盤中,未來應該不包括她吧?
那麼她是不是該就此放手?但是,一想到跟他分開,回到自己冷清的套房,讓孤寂籠罩著她,她就受不了。她就是無可救藥地想要他,這會鑄成大錯嗎?
看來她只能賭一賭了,反正她最大的損失就是失去他而已,如果她不賭,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到梁人傑正專注地打量著她,季婕妤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倒把他嚇了一跳。
她的情緒轉變得可真快!
「請問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開心?」梁人傑小心翼翼地問。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的確有道理。
「既然你的障礙已經消除,請問你下一步會怎麼走?」她巧笑嫣然地探問道,不理會他的問題。
「我們以你的方式進行。」
進行什麼?季婕妤甚至不敢問。「你這次上台北的目的是什麼?」她還沒有這麼自戀,認為他上台北來完全是為了她,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才對。
梁人傑笑了笑,接受她改變話題。
「其實這次上台北來,主要是為了設立分公司的事。」他說明此行的目的。
「哦?」好像聽他提過的樣子。「這麼說來,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啊!我的心受傷了。」她誇張地捧著心口,開玩笑的說著。她早該知道這個工作狂不可能拋下他的公司不管,只為了來看她。
「我是不會反對你這麼說的。」梁人傑高興地看著她,這可是今天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管是什麼事改變了她的心情,他都滿懷感謝。
「我可沒那麼有魅力。」
「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梁人傑低聲說。她恐怕不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當然他也不會笨到去告訴她,他不能讓任何女人有控制他的力量。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太低,她聽不清楚。
「沒什麼。」梁人傑搖搖頭。
第3章(2)
見梁人傑不說,季婕妤也不追究。「那這次你會停留很久囉?」
「也許吧!籌備公司要費很多心神的。」
「怎麼會是你這個總經理親自來?這種事不是都交給下屬來處理就行了?」
「本來該是立夫來的,不過你也知道他去度蜜月,所以只好由我親自出馬。」不過來一趟台北也不錯,正好一了他的心願。
「怎麼會想在台北設分公司?」
「其實這個計劃已經在公司內部醞釀很久,台北畢竟是國際大都會,訊息的流通比高雄快多了,而且台北的市場這麼大,放棄經營實在可惜。」
梁人傑所經營的公司是由他父親傳給他的。由於梁父並沒有經營公司的才能,公司傳到他手中時,大概只剩一個空殼子,所幸良好的商譽仍在,他才有辦法讓公司起死回生,甚至比以前更好。
在他未接手前,公司本來只生產電腦的配件,如鼠標、鍵盤等。不過梁人傑上任之後,就將營業項目大量擴充,除了一些電腦硬體設備之外,更致力於軟件的開發。現在的梁氏企業在高雄地區、甚至全台,都是數一數二的電腦軟件公司,尤其是在電玩方面更有相當高的評價,當然業績更是傲人,讓其他公司瞠乎其後。
「你一向有生意頭腦。」季婕妤非常以他為傲。「連我爸那種不輕易稱讚別人的人也對你讚不絕口呢!」
「是嗎?」梁人傑挑挑眉。對於這位世伯,由於他們的生意領域不同,彼此又都很忙,見面機會不多,他倒是不熟。
「嗯!」她再次肯定的點頭。「不過你的生意愈做愈大,自己的時間不是愈來愈少了嗎?」
「金錢總是伴隨著責任而來,經營事業就必須如此,我痛恨散漫的生活。」他聳聳肩,不在意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因為他的確很享受這種成就感。
人傑是正確的,每位成功的企業家都是這樣的。「我想也是,也許工作有時會有些不愉快,但當你完成一件事時,那種成就感是無可比擬的。」
「說到工作,你和一大群的男人一起工作,對嗎?」他小心地試探著。
梁人傑的話似乎帶有其他意味,但季婕妤決定寬宏大量的不跟他計較,以免又破壞今晚的氣氛。
「我的確是和一大群人工作,但不是只有男人,在同業中也有很多優秀的女記者,像我的主編就是個女的。」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在我們工作的場合是不分男女,即使是血淋淋的刑事案件,也有很多女性記者去採訪,我們女性一樣可以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