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被撞的人伸手要拉她,對上那張臉才訝然笑道:「又是你啊,學姊,你怎麼老是匆匆忙忙的。」
她偏著頭,實在想不起來,此刻腦海裡實在裝不進太多東西。
這次沒有個位數的考卷可以撿,可是她還是眼眶裝滿水氣。「我可以幫你什麼忙嗎?」
她搖頭,才移動腳步,又猛然回頭。「你有課嗎?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回家一趟?」
「可是你的腳……」視線瞄向她擦傷的膝蓋。
「那個沒關係。拜託你,這很重要--」
誰能拒絕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孩的要求呢?就算有課,也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脯承諾:「沒問題!」
她家離學校不算遠,平日得花上二十分鐘,但是他只用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來回,這當中闖了五個紅燈、三個黃燈,蛇行穿梭車陣時被警察攔下來,但是在她要哭不哭的表情下,警察先生步入他的後塵,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地陣亡,放他們離開。
「謝謝,我會感激你的!」沒多解釋什麼,她跳下機車後座,衝進資訊大樓,氣喘吁吁地搭電梯上五樓,闖入會議廳--
有人正要開門,和她撞了個滿頭包。
「唔!」好痛!她往後跌,腦袋撞到門框,幾乎要當場飆出淚來。
會議室裡,所有人--包括角落的趙婉宜,全都目瞪口呆,看著這個冒冒失失,跑得狼狽帶傷又滿身大汗的女孩。
「茗茗?」賀品遙驚呼,快步上前察看。「有沒有受傷?我看看--」
「那個不重要。」忍著痛,不讓眼淚掉下來,慌急地抓著他探查傷口的手,看了看準備要出門的男人,又看了看他。「結……結束了嗎?」
回答她的,是剛剛撞著她的男人。「你是哪一系的學生嗎?下次別亂闖校務會議。請讓讓,我還有事。」
她……來晚了,是嗎?
心慌眸子對上他。
他微笑,安撫地拍拍她。「沒有關係,茗茗。」
「不行沒關係!你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可以讓他們冤枉你!」她驚叫,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聲喊道:「請聽我說,拜託你們,給我一點點時間!賀大哥真的是冤枉的,拜託你們相信我,不管你們指控了他什麼,那都不是真的。」
「這位同學,我們不知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這件事情已經定案,我們也都弄清楚了,你不清楚內情,就別--」
「我清楚!」她已經管不得坐在會議室那個禿頭的阿伯是什麼身份,會不會讓她畢不了業。
一直以來,她總是要他呵護,一遇到事情,她最想依賴人的就是他。但是現在,她想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就這一次,她也想護衛她心愛的人--
她轉向趙婉宜,神態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勇敢,就像一個為愛而戰的勇士。「她喜歡賀大哥很久了,我知道;她寫情書給賀大哥,我知道;她向賀大哥示愛,我知道;賀大哥拒絕過她,我也知道;我更知道,她一直沒有死心……」她用力喘了一口氣。「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沒有瞞我,所以、所以……」
仰首與他對望一眼,他暖暖一笑,給了她肯定而包容的眼神。
他信任她!
他願意放手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說她想說的話!
她突然有了信心,深吸一口氣,站出一步。「這些,是她寫給賀大哥的信,一直都在我那裡,我就是為了回家拿,才會到現在才來,但是我已經努力加快速度了,我還跌倒、闖了五個紅燈、蛇行、超速,被警察杯杯擋下來,他看我很可憐,沒有開罰單……」形容自己的慘狀形容到一半,發現這好像不是重點,她用力甩甩頭,抓回重點。
一群人聽傻了眼,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回神,和她撞成一團的校董接過她手中成迭的信,傳閱下去。
「你、你怎麼可以……」趙婉宜又驚、又羞愧,怨恨的眼神瞪向她。那麼私密的東西被公開在所有人的眼前,她怎麼可以做這麼過分的事……
「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不是嗎?」沒有任何諷刺或怒意,他僅是淡淡地掃她一眼,護衛言子茗。她只是想代他討回清譽,無意踐踏任何人的尊嚴,不該被怨恨,如果她覺得被羞辱,又何嘗不是自找的?
「女孩,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證明他們真的沒什麼,你知道嗎?」大致看過信件,校長發出聲音。
「為什麼不行?」她不能理解,事情都很明白了呀,是趙婉宜單方面暗戀賀大哥,不是嗎?
「這些信只能證明,剛開始是趙同學主動追求賀老師,但是後來呢?這些信,不能證明他們沒什麼。」
「那麼,你們也只是道聽塗說,誰又能證明,他們有什麼?」她不服!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太可笑了。
「趙同學已經承認了,所以這件事--」
「她承認了什麼?」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承認!
「我、我……」趙婉宜鼓起勇氣。「我為他拿掉過孩子,我都已經承認了,所以,所以……」
「你胡說!」她大喊,飽滿的怒氣嚇到在場每一個人。
她沒有打人的先例,但是,現在她真的好想打。
她氣得渾身發抖。「謠言亂傳也就算了,你怎麼可以捏造是非,詆毀他的名聲!」
「我沒有。我、我真的為他墮過胎,這對我也不是很名譽的事,如果不是事實,我不需要隨便搬弄--」
「幾次?」她突然冒出一句。
「呃?」趙婉宜愣了愣。「什麼?」
「你們上過幾次床?」
呃呃呃?現場氣氛超靜默、超尷尬,根本沒人想到要問那麼深入的問題。
「三、三次。」趙婉宜隨口抓了個數字。
「你記得每一次的時問、地點嗎?最後一次是在哪裡?什麼時候?還有他身上有什麼特徵,你能夠說得出來嗎?如果你都說得出來,我就相信是真的!」她一字一句,說得超清晰,問傻了趙婉宜,也問得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