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異卓風和顏妍這兩位商場人士對藝術從無研究,也就不曉得他所謂的名氣高深藝術到底是什麼了。
顏妍茫然地回過頭去。「李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
「親愛的顏小姐,妳的美麗讓我心醉、妳的瞳眸是秋天的晚楓,深邃憂鬱而勾動人心,我情願做妳膝下的一名歌詠者……」李俊滔滔不絕地說著。
顏妍估計等他說完大概得十五分鐘後,決定還是把握時間干正經事要緊。
「總裁,安欣的王經理在辦公室裡等你。另外,東豐營造的沐先生請你開完會給他回個電話。還有,這是有關本工程的財務報表,我已經整理過一遍,請總裁過目。」
卓風邊打噴嚏,邊接過活頁夾。
「顏小姐,麻煩妳把身後的垃圾扔掉。」他快被那一大束花給搞窒息了。
顏妍為難地看了卓風一眼,又瞄一下仍兀自呢喃不絕的李俊。
她其實一直當李俊是空氣,在不在都無所謂,反正影響不了她。
當然,有時候李俊很吵,可是她還能忍耐,不然怎麼辦呢?他畢竟是老總裁找來的。
卓風能親自下令要她趕人是好事,可她也怕因此得罪老總裁。
「算了。」卓風揮揮手,他知道顏妍的難處。事實上,為了不讓老父難堪,他何嘗不是拚死命在忍耐?
只是,人的耐性總是有極限的。
他乾脆撥電話叫警衛,既然他和顏妍都不方便動手,就讓警衛來吧!
「顏小姐,麻煩妳給我一張紙。」掛上電話後,他說。
顏妍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卻還是給他一張白紙。
卓風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支筆,迅速在紙上寫不幾個字:李俊與任何附帶毛皮的動物不得進入。
他對毛皮和花粉過敏。
顏妍看見他寫這些字,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而這時,李俊的詠歎之詞才暫告結束。他看著顏妍乍然綻放的笑靨,如秋桂般,又勝桃花三分,一時瞧得癡呆了起來。
「顏小姐……我就知道妳是我的知音,只有妳才能真正瞭解我詩中的意義,我對妳的愛如高山、如大海……」他沒有機會說完,因為警衛來了。
卓風向警衛使個眼色,要他把李俊丟出去,當然,那束害人的鮮花也不能留下。
李俊直到被人制住手臂時,才猛然清醒過來。「為什麼捉住我?」
卓風根本不想說話,逕自揮揮手,讓警衛趕人。
顏妍不想捲入麻煩中,又坐回位子上埋首工作。
李俊驚聲尖叫。「表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卓風把剛寫好的紙張給他看,李俊臉色大變。「你不能這樣對我,是表叔公讓我來的。」
卓風的回答是,瞪了警衛一眼,要他盡快把李俊弄走。
他才不管李俊是誰,真正礙到了他的工作就留不得。
「我會告訴表叔公的,我一定會告訴……」李俊被拖出去的時候,還一直在叫。「親愛的顏妍,妳等我,我不會受惡勢力威脅的,我一定會再回來,親愛的……」
顏妍只當沒聽見,繼續工作。
她眼前的文件都快堆到比她的人還高了,誰還有耐心再去應付一個無聊的追求者。
卓風看到她淡漠的反應,有幾分開心,也有幾分憂慮。
他高興顏妍對李俊沒興趣,那代表他不會多出一名情敵。
可她老是這樣無動子衷……難不成她對戀愛根本沒興趣?那他還是沒希望啊!
「妍兒……」情不自禁,他打破了自己的禁忌,在上班時間讓私情凌駕了理智。「妳……我們……」因為沒幹過這種事,他好尷尬。
但顏妍的表現卻讓人洩氣極了。
她居然從椅子上摔下來,連帶推倒一大迭文件,無數的紙張漫天飛舞,好像在室內不起一陣寒雪。
卓風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被凍結了。
「妍兒……」他傷心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一副見到鬼的樣子。「總裁……你是不是生病了?現在是上午十點鐘耶!你怎麼……」從不以私害公的卓風,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在上班時間談私事的,除非……「我馬上聯絡醫生。」
他傷心得眼淚都快掉不來了。「為什麼我只是叫妳的名字,妳就要聯絡醫生?李俊那小子成天又是親愛的又是甜心地喚妳,妳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先生……」她抱著腦袋想了一不。「他曾經那樣叫過我嗎?」抱歉,她沒印象。
她對李俊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很好,卓風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可是……「算了,嚴格規定公私要分明的人是我。所以……中午休息時間請妳不要外出用餐,我有事要告訴妳。」
顏妍卻對他搖搖頭。「總裁,你忘了,中午你約了丘盛電機的廖董吃飯。」
呃!他真的不記得了。沒辦法,安欣這樁工程太龐大,五、六億的案子,要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加上非凡的經驗又不太夠,不拚命工作來補足,真的做不來。
瞧瞧顏妍桌上堆的文件,很高吧!但比起他辦公室還有幾位經理手中的,她那些已經算小CASE了。
「那下班吧!今晚我請妳吃飯。」他只得把約會往後挪。
顏妍又搖頭了。「總裁,今晚還有一場商務宴會,是安欣公司舉辦,做為合作夥伴,你不能缺席。」
有沒有這麼離譜啊?卓風掐掐指頭。「我已經連續加班十天,中午有餐會、晚上有宴會,連一天的假也沒休過耶!」
「有關休假的事,各部門經理也跟我抱怨過,但現在是關鍵時期,等案子籌備完成,正式開工,應該就會比較輕鬆了。」
「那還要等多久?」他真心期望在過勞死、被送進棺材前娶到她啊!
「初步估計是一個月。」
卓風握緊拳頭忍耐良久,終子咬著牙道:「告訴大家,辛苦一點,盡量在二十天內完成籌備工作,這期間,工資以兩倍計算,年終獎金各部門多加五成。」所謂,早死早超生嘛!
「多謝總裁,我會告訴大家的。」她嘴裡說著「謝」,眼底卻沒有喜色,好隊似靈魂早已出竅,現在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副無知無覺的臭皮囊。